另一边的扬尼克发出一声嘲讽的低哼。
远处,靠近城区中心的位置,一束束焰火蹿上半空,照亮巨岩之上的空明宫。
在一明一暗之间,泰尔斯凝视着黎,轻轻点头,缓缓微笑。
一秒后,王子转过身,重新面向塔下的郊区民房。
“怀亚!”他高声道。
脚步响起,怀亚来到塔楼上,礼貌有不失戒备地向两位异族客人行礼。
“殿下?”
泰尔斯头也不回,只是随意挥手:
“告诉两位贵客,你究竟发现了什么。”
“我?”怀亚措手不及。
“对,就是你,”泰尔斯双臂撑上塔台,感受夜晚的冷风,“毕竟,你才是那个抽丝剥茧,最终发现真相的人。”
这句话让两位血族同时看向怀亚,后者不由一惊。
“是。两位大人夜安,我,我是怀亚·卡索。那么,我该从哪儿说起呢,对了……”
怀亚吞了吞喉咙,手忙脚乱地掏出随身笔记本。
“你叫卡索,”黎轻声打断他,目中透出冷光,“这就是说,你是基尔伯特·卡索的儿子?”
怀亚闻言一顿。
扬尼克见状一笑:
“哦,大名鼎鼎的‘狡狐’,当年距离首相一步之遥的那位?”
怀亚沉默了。
两位身份尊贵的血族在月光下等待着他的回答,一者目光冷漠,一者神秘微笑。
几秒后,怀亚麻木又习惯地深吸一口气,挤出微笑,回答礼貌:
“对,两位,家父正是……”
“他是我的侍从官。”
泰尔斯冷冷打断他们:
“确切地说,首席侍从官。”
怀亚呆怔了一秒,有些意外地看了泰尔斯一眼。
但王子没有回头。
他依旧背对着他们,一心一意地盯着塔外,时不时举起望远镜观察,仿佛无事发生。
两位血族没有回答,但他们打量怀亚的眼神变了。
“请听好……”
怀亚——王子侍从官深吸一口气,坚决地合上笔记本,抬起头来。
“我们,星湖卫队与今夜要面对的目标——又名洛桑二世,极有可能是血瓶帮的前王牌杀手——相遇交手,已经不止一次。”
话说出口的那一刻,怀亚才突然意识到:
原来他根本就不需要笔记。
“但每一次,他给我们留下的除了伤痛,就只有更多的疑问。”
两位客人对视一眼,怀亚停顿了一下,理顺思路和逻辑:
“首先,洛桑二世身手高明,深不可测,这母庸置疑,否则也不会令我们如此头疼……”
怀亚发现,他想说的一切,其实早在无数次重复过后,不知不觉超越纸笔文字,牢牢镌刻在记忆里。
无需提示。
尽在不言。
哪怕他不是父亲那样过目不忘的天才。
“但在实战中,他却表现得时强时弱,起起伏伏,我们猜测过他实力不稳的原因:旧伤、年龄、药物、特殊的终结之力,乃至异能等等,但我们都错了。我们漏过了最重要,却也是最不起眼的一点。”
“哪一点?”扬尼克问道。
但怀亚却没有过多解释,而是直接继续。
“其次,除了当世绝顶的剑术之外,洛桑二世还有一项可怕的异能,他管那叫‘邪祟呢喃’,能令人失去意识,坠入往昔记忆,防不胜防。”
扬尼克眼神一动:
“影响精神的异能,有趣。”
怀亚摇摇头:
“但奇怪的是,他对这项异能的操控却并不精细,甚至可说极为粗糙,乃至与自己的剑术冲突相悖,好几次。”
扬尼克看了一眼另一边的黎,泰尔斯则依旧背手不言。
怀亚依继续说下去:
“第三,为了躲避他的追杀,我有两位同袍曾躲到一条无人知晓、深不见底,里头更如迷宫般的废弃下水道,但他们仍然被洛桑二世追上了。
“据洛桑二世自己所说,是下水道里头的人说话太大声,被他在地面上听见了——离谱到像是在吹牛。
“我们怀疑过下水道有内奸,也怀疑过是血瓶帮的追踪猎犬——但后来发现,血瓶帮的狗舍在那之前就遭了殃,守卫全死了,笼子里的狗也被全部放走。”
怀亚叹出一口气:
“他是怎么做到的呢?”
这一次,两位客人都没有说话。
“第四,洛桑二世的行头打扮很特殊,他无论何时何地,永远是从头到脚一身漆黑,头套面罩护目镜,一个不落,甚至在行动中还要时不时停下来整理打扮,戴好面罩,整理头套……”
怀亚停顿了一会儿。
“我们起初猜想那是暗杀者的习惯,也猜想可能是他要掩盖体态特征,隐藏身份。可是到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