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几何时,她们虽然主仆有别,但也亲密无间,她闯祸得母亲责骂,气的父亲要动手打她,都是玉珠护着她,要么拦在她面前挨打,要么跪在地上替自己求情。
可现在,玉珠跪在地上,不是为了护着她,而是为了求她不要责罚,求她不要伤害她。
辛清婉弯下腰,试探性的伸出手,果不其然瞧见玉珠的身子缩了缩。
她呆呆的看着玉珠的模样,伸出的回手久久没有收回。
她们,到底是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
玉珠匍匐在地,根本不敢动,她被打怕了。
过了许久,辛清婉回了神,收回手看着她道:“去看看宁王在何处。”
让她走就好。
玉珠顿时松了口气,并没有注意到,辛清婉对李彧的称呼,从一成不变的彧哥哥变成了宁王,她连忙起身道:“奴婢这就去。”
说完这话,她便忙不迭的走了出去,好似身后有什么恶鬼一般。
辛清婉目送着她的背影离开,然后环顾着空荡荡的四周,耳边响起了谢婉的话:“你再看看这长春宫!看看除了这个自幼跟着你的丫鬟之外,还有人愿意主动来伺候你么?!”
心头仿佛有什么东西被揭开了,虽然很疼,却也让她好似拨开了迷雾。
过了一会儿,玉珠回来了,小心翼翼的道:“回娘娘的话,宁王殿下正在御书房与大臣们议事,奴婢打听到今儿个过后,宁王殿下手中的权便彻底移交了,往后若无大事不会再上朝。”
“就算他因着承诺,愿意这般做,可陛下却未必能一直忍受旁人异样的眼光。更何况,宁王如今交权,陛下仰仗宁王的地方已经不多,娘娘身处后宫,宁王即便有心也无力。”
辛清婉忽然笑了:“果然,若是他心中有我,又怎会连这般的大事都不曾知会我一声。”
玉珠闻言一愣,有些意外的看了她一眼。辛清婉却已经收回了所有神色,起身如同往常一般道:“走,去见彧哥哥去。”
连着十多日,手中的事务已经全部移交,大臣们都已散去,文昭帝留下了李彧:“你真的觉得值得?”
李彧看着他,淡淡道:“皇兄乃是天子,臣弟不过是协天子处理朝纲,如今不过是回归本位,从何谈的上值与不值。”
文昭帝轻哼了一声:“朕最看不惯的,便是你这副万事都不在意的模样!旁人奋斗一生也求之不得的权势,在你眼中却如粪土!”
李彧没接话,只淡淡道:“若是皇兄无事,臣弟便告退了。皇兄莫要忘了一月之约。”
文昭帝轻嗤一声:“在你眼中,江山社稷都比不上一个女子,朕从前怎么没发现,你是这么个性子?”
李彧闻言道:“不是江山社稷比不上女子,而是江山社稷有皇兄与朝臣,臣弟不过是想些舒坦日子罢了,即便没有她,皇兄让臣弟交权,臣弟也会交的。”
文昭帝没好气的挥了挥手:“去吧去吧,朕看见你心里就堵得慌。”
李彧行了一礼,转身出了门。
小全子轻叹了口气道:“也不知道,这江山要被马家折腾成什么样子!”
李彧没有说话,只抬脚朝外间而去,将要到达拐角处,辛清婉走了出来,她朝李彧笑了笑,甜甜的唤了一声:“彧哥哥。”
李彧闻言顿时皱了眉,如同往常一般站在原地。
辛清婉看着他停下的脚步和蹙起的眉头,眼神闪了闪,如同往常一般欢快的朝他走了过去:“彧哥哥是要出宫了么?”
李彧嗯了一声,开口道:“有事?”
“没什么,就是想彧哥哥了,所以来看看你。”辛清婉抬眸看着他,仔细打量着他面上的神色:“似乎,每次都是我来找彧哥哥,彧哥哥从未主动看过我。”
李彧闻言眉头皱的更紧:“你是后宫嫔妃。”
若是往常听的这话,辛清婉必定会心中一痛,而后理解他的身不由己,可今日她却忽然明白了,他这句话的真正含义。
他是在强调,她已经嫁给了文昭帝,已经是后宫之人。
他并非在乎那些所谓的规矩,毕竟若真的在乎规矩,又岂会任由流言四起,任由她一次次来寻他?
就如同刚刚一般,他从未主动向她走出过一步。
辛清婉笑了,笑自己从前是有多蠢,才会忽略了这些。
她看着他,笑着开口问道:“彧哥哥,你喜欢我么?”
李彧闻言眉头皱的更紧,抿着唇没有说话。
辛清婉没有如同往日一般,见他皱眉抿唇就主动换了话头,生怕惹他不快。
今日,她非但没有换了话头,反而异常执着看着他,再一次开口问道:“彧哥哥,你喜欢我么?”
李彧皱眉,冷声开口道:“你已是贵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