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灯尚在,二人坐于灯下。宜儿曰:公子时常出外,我必约六郎进来干着那事。公子一时回家,必问门上人,今日何人来否?六郎在否?门上人那里晓得我与他干好的,必然要直说某人到来,六郎在里面,不曾出来也。他便径进来房内,四下找寻。若不见,或着人往门外问之,门上人又含糊答应。后其间三番两次,遂致疑心起来。我恐怕一时间做将出来,到将你方才进来的这间库房里,把一个大箱子出空,挖了几个大洞,一块儿混与众箱子排着,到后来正睡在这里。房门是栓上的,外面有人走响,必然是他来了,便轻轻的从这床后边,走到库房里,悄悄开了箱儿,着他进去,坐在里面锁了,我方才开门。他或又进来寻,便翻天倒地这般看,再不疑心到这个上边去。三思道:几时方得出来?宜儿道:待他睡熟了,开着放他出来,往那门里去了。你今初来,恐不知就里,一时间不说得来不及,故先与你道及,恐临期仓皇无处躲。三思道:晓得了。他二人重入罗帏搂定。宜儿捧着三思的脸看着,便叫道:俏心肝好标致,快快一一肏一一进去。三思便亲着嘴道:我的乖乖亲一肉一,我与你不期而遇,反一一肏一一得这般恩一爱一,亦定是前生修种来的。说罢,慢慢儿一一肏一一将起来,比在那书房,这一番大不相同。
一个惯偷一情一的一女一子,撞着个会干事的后生。贴皮贴一肉一,一自一有那许多帮衬。叫心叫肝,添着些分外风流。这一个说是前生修种着,故有此恩加恩。那一个说道是今日何等样福消受着,这一爱一中添一爱一。也不管掀翻红浪,那里顾荡响金钩。拼着个捣穿张义穴,竭尽一爱一河流。
二人到了屋里,宜儿刚仰在床上,三思正要大一一肏一一,忽听有人在窗外走动,颇闻唧哝之声。二人吃了一惊,知是老白回来了。流水下床,忙到库房,躲在箱内锁了。宜儿归房,假意儿睡着。怎的道两个贼在外面,打从后门首早早知道白公子不在,便挖了进来,主意要偷他东西的。不想道尚有灯光在内,大失所望,失声打了一个喷涕,往外径走。宜儿将三思锁在箱内,吹灭银灯,复上床睡了。
看官,你道这窗外是谁?原来就是张玉、江采前来做贼。二贼不见里面动响,又掩入库房。月光之下一看,一排都是大黑箱子。他便满心欢喜道:我们不消费力,只拣重的抬,抬他一个去再来抬。便在四下里寻了一根杠子,把箱子缚住,抬了便走,往园门内出去了。
宜儿听得有人往后边走响,又不见丈夫回来,只道一自一己家里人在窗外打喷涕。倒放了心,依先去开箱,放他出来再干。走将出来一看,独不见了这只箱子,心下慌忙起起来道:不好了,知是被贼误盗去。进来开了房门,叫了几个人起来,往后边去看,见后门是开的。宜儿道:快赶上去,只要拏还原物。如赶着了,不可打开。内多秘物,平平儿抬来,我一自一重赏你们。家人倒有五六个,那里去赶。内中有个老成的说道:这贼毕竟有两三人,故把箱子抬得动。他现今还有许多箱子在里面,他贪心未满,还来再偷。我们闪在此园,待他来时,一齐拏住,一自一然前边箱子也有。众人依计而候。
只见这二贼,一直抬到家中,放在屋里,对玉妹道:你好好看守,还有二三只箱,一并抬来。说完去了。玉妹跟着关门不题。
二贼着妻子看守。把杠子取出,拏来又飞跑去了。到了园门,大步走将进去。只见五六个人大喝一声,执棍乱打。二贼即往外奔,一贼失足,跌倒在地,被一人照头一下,把脑子打出,即时死了。这一个没命的跑了,后面一个家人,正是白钻天,死命追着,遶城而跑,死也不放。这贼见城门已开,急奔出城,这人不肯转来,紧追紧赶,尾着他走。
且说这贼的妻子想道:一个大箱,不知里面是什么宝物。他们此时未得来,不免打开来一看。只拣好的物事,取他几件藏着,他们也不知道。遂将几个钥匙,左开右开,这样伸,那样伸。三思在箱内,只是暗暗的叫苦。只见一妇一人开了箱,往里一摸。被三思早见是一个一妇一人,便不怕他了,反把他一把拏住,一自一己走将出来道:我正要捉你这贼,他二人进我家时,我已知道。先入此箱,想他贪心,必先取大的。待他取去,我方知窝家住于何地。讼至衙门,官卖贼妻,与后人除害。今果应吾言,汝辈不能逃也。
一妇一人惊得魂不附体,挣又不脱,便说:我一妇一人家,不知他作此勾当,望君饶我罢。三思原是一自一家干事差了,被他盗来。不死于二贼之手,意出望外,怎敢又去告他。黑暗里听见那一妇一人说苏州话,倒觉俏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