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卫兵如狼似虎地冲了过去,旁边的卫兵也迅速控制人群。
躲过煤块,听到骂声,刘钰便笑了。这种出口带着零碎口头语的话,真要是用什么侮辱家人之类的道理找茬,就挺没意思的。要干就干,找这种理由就是在无趣了。
对方骂的畅快,刘钰反倒安心,知道这不是什么正经刺杀。
不远处和祥子一起做工的人,脸都吓白了,他们也没想到这个老实巴交的人,今儿是得了什么痴心疯,竟做出这样的事来。
牛二等人也赶忙围着刘钰,卫兵忙道:“国公,此人恐有余党。如今京西多用炸药开矿,还请国公离开这等贼人遍地之处。”
刘钰心道这可算了吧,真要是有什么民本派的变种,或者传统民本派的复古儒,落在自己身边的可就不是煤块,而是炸弹了。
现如今京西的煤矿已经开始使用威力更大的炸药,真要是有什么政治目的,哪会这么点动静?
人已经控制起来,刘钰走过去看了看对方,一时间也难判断对面的年龄。
祥子原本就是靠赶骆驼运煤为生的,之前给人做学徒,后来自己干,这种活风吹日晒。
如今又在车站背煤,身上汗水混着煤黑,也着实难看出来真实年纪。说是三四十也对,因为这时候三十来岁的劳动人民,就是这个样;说是五六十岁,倒也行,因为刘钰前世所见的五六十岁的人也未必有这么苍老。
像多大年纪,与是多大年纪,本也不是一回事,这也是随着时代变化而变化的。
“因何袭击本官?”
刘钰也没用“刺杀”这个词,而只是用了袭击二字。
被抓的祥子脑袋已经冷静下来,但事已至此,后悔也晚了,便继续破口大骂,将自己的遭遇讲了出来。
一听是这么个事,众人都松了口气,心道既是这样,反倒不必担心了。便是那些跟在刘钰身边,实则是皇帝派来的人,也想着,这要是兴国公真的被刺伤了,自己的麻烦可就大了。
现在听来,不过是类似前些年在苏北时候的盐户一时兴起、或者当时皇帝南巡时候的请愿,那这事便可大可小。
又想,既是兴国公都不用刺杀,而说袭击,这还是心善,定个一时激愤,流三千里,总好过砍了脑袋。
这年月也就是这样,人和人并不都是一样的人,砸普通百姓连个斗殴都算不上,砸贵族那就大大不同。以至于流刑三千里,也算是一种“心善”好心了。
刘钰这边听完对面的咒骂之后,却忽然问道:“你结婚了没?”
这一问,不只是祥子,连身边的护卫都懵了,心说这是问什么呢?
祥子也没想到对面能问出这么一句,一时也不知所措,嘴里憋了半天准备咒骂的话,全都卡住了,只好讷讷道:“没。奸臣,问这个干啥?”
“哦,你这情况让我想起来点事……我认识一个人,这人吧,是个做鞋的鞋匠。他也是因着一些工场的发展,自己做鞋的生意越发惨淡。可即便这样,他还是想着,将来自己攒钱,办一个做鞋的工场。不过他的儿子非常有出息,便不会这么想。”
话尽于此,刘钰也没有继续往下说。
一旁的牛二等人心下挠痒痒似的,他们都是在威海上过实学的,知道刘钰讲这种事,往往会叫人大发深省,这一次却戛然而止,着实难受。
牛二心想,他儿子到底怎么想的?按国公这说法,自己生意惨淡,想着攒钱干工场,那是没出息。可有出息的,是什么样?
一时也想不明白,看看刘钰,觉得多半只是一时有感而发,心中虽想知道下文,却也没敢再问。
这时候,车站的官员也已经围过来,刘钰挥挥手道:“没什么大事。我就徇私枉法一回,判个流刑,送北美。他不是愿意继续干送货的活吗?送北美去养狗吧,给在北美打皮子的那边打声招呼,用狗还是用骆驼,差毬不多。”
大顺这些年新增了一些刑罚方式,所谓送北美的流放,可不是单纯地流放那么简单。
而是要去那边做工的,一般来说工期六年,只给吃喝不给钱。送北美去养狗,算是比较严酷的一种刑罚了,因为用狗运货的地方,冰天雪地,听起来可不是什么好地方。
不过一般来说,大顺的流放基本不往一些比较适合耕种的地方流放。
历史上英国人搞大洋洲,采取的办法就是把囚犯,发配那里,与正经移民为奴。虽然理论上大顺也可以这么学,不用奴隶,而是配以逃奴法之类的策略,快速开发。
但现实没那么简单,而是会招致大量的人选择逃亡做土匪,肃清起来可是麻烦。实无必要。
他既这么说了,一众官员也都应下,刘钰也没当个事,示意该干啥干啥。
待这边的混乱散去,牛二想着刚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