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社团和书院文会,很快扬州府及其周边县的六七百生员就聚集起来了。
各种各样的文章,在这些人手中传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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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er> 好在这里面还有人把控,没有在这些舆论问题上,涉及到敏感的运河问题。
现在淮南盐还没有废止,运河废弃导致了扬州百姓也有诸多怨气。
但如果把问题往这方面引,那就是没事找事了,真要闹起来,只怕最后朝廷给定个“扬州皆反”的罪名,那麻烦可就大了。
运河是国策,是皇帝拍板定的,真要是因为这个闹腾起来,可是不好。
如今不比从前。
从前扬州若稍微有点乱,都需要尽力安抚,以免漕运断绝、南北两隔。
如今是哪怕乱翻了天,只怕也不会影响到朝廷调兵、收税、存粮。
所以只能把问题往“制民恒产、均分草荡”的方向上引。
这些组织起来的生员,拜了文庙后,写了卷堂文,告诉先贤自己为什么要罢课。
然后便朝出事的县城而去。
入了城,吊唁、葬礼、轰轰烈烈一样不少,不知道写了多少称赞此人为“义士”的文章。
刘钰冷眼旁观,由着这些人闹。
他和盐商的矛盾,是盐还是垦的矛盾。
盐户之间的问题,只是单纯的草荡产权矛盾。
这些人非要自以为自己代表盐户的渴求,为民请命,那就让他们去闹呗。闹得越大越好。
刘钰是悠然自得。
可这帮生员这么一搞,先把县城的一些士绅、荡商给吓住了。
这一帮扬州来的生员,上下嘴皮子一动,就“裂土封疆,王者之作;均分草荡,裂土之事也”。
要在草荡上全面复辟封建制,世代传承。
可这些县城的士绅、荡商便要在心里狂骂了,这些草荡可都是他们想方设法侵占的,这帮人嘴皮子一动,就把草荡均分了,那怎么不把扬州的铺子给均分了?
生员鼓动、写卷堂文的事,可不是小事。真要是官员挡不住巨大的压力,不得不退步,那么这就无可更改了。
现在草荡在手,简直就是个烫手山芋。
从根本上讲,这些本地的士绅、荡商,其实不喜欢废盐垦荒,他们非常想要维持现在这种状态。
然而,他们的势力太弱小了,两边都不想要维持这样的状态。
以刘钰和扬州盐商之间的矛盾来看,被他逼到这一步,如果淮南继续产盐,那么盐商只能鼓吹盐户分封制;如果淮南不产盐,那么草荡都要收回垦荒。
这些士绅、荡商,不喜欢废盐垦荒,可也绝对不喜欢盐户均荡产盐啊。
前者至少还有补偿、土地。后者,可是亏大发了。
眼看着来到这里以吊唁为名聚集过来的生员越来越多,这些士绅荡商实在没办法了,只能去求见刘钰。
一些人觉得,实在不行,就退一步吧,也分点汤给那些卖了草荡的盐户喝。
再这么闹下去,只恐真要闹出来大事,自己这些草荡所得本来就名不正言不顺,闹大了对谁都没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