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庄开张第二天,胡东家亲自来了钱庄,给我们送了一万二千两的现银,也说了不入份子,就是想帮帮农人们。”窦少东家阴险啊,虽然没有明着说徐家给的银子少,却把胡东家送银子的事儿给说了。
末了来上一句:“胡东家不但高义,还很是贴心,直接送的现银,省了我们用银票去兑换银子的麻烦,毕竟农人们要的是现银。”
徐老爷子听罢,脸色是相当精彩,想要笑一笑,缓解尴尬,可实在是太生气了,没笑成,倒是把一张老脸给扯得有些狰狞。
徐昭明急忙给自家说话:“窦少东家,我们徐家的族人、亲戚众多,还有不少伙计、佃农,这些人家也是要银子交税金的,爷爷把银子借给他们了,家里的银子去了不少,这才给了七千两银票……您莫要嫌少。”
徐老爷子听到这话是更气了,他的宝贝秀才金孙啊,怎么能这般忍气吞声的跟窦少东家解释?
这个窦少东家太欺负人了,都给银子了,还非要刺他们家一顿,有意思吗?
有意思啊。
窦少东家最近忙得差点猝死,天天看着账目,脑子都晕了,损别人几句,他心里会比较爽。
顾锦安看得摇头,对徐老爷子道:“窦兄就是这么个脾气,您老别在意。”
说着是看向窦少东家。
窦少东家见状,只能让窦芝拿了几张名帖给徐老爷子:“您老拿好,关键时刻可以拿着名帖去窦家铺子或者当地府衙求救。”
他在江南的生意不少,江南各府府衙都要卖他几分面子。
徐老爷子是激动不已,颤抖的接过名帖,道:“窦少东家,老夫多谢你。”
还有顾锦安……
“安哥儿,徐爷爷谢谢你。”
要是没有顾锦安,窦少东家不会这么轻易就给徐家名帖。
这门亲事真真是结对了,即使徐家只是顾德兴的岳家,可顾锦安一样照拂。
徐老爷子又指着放在桌子上的两个食盒道:“这是家里熬的补品,以及一些果腹的糕点,你们吃上一些再忙活。”
窦少东家瞅了一眼,道:“窦芝,拎去后院给兴哥儿他们吃。”
他是不吃的,外面的东西,谁知道有没有被人动过手脚。
徐老爷子是个识趣的人,见事情说完了,窦少东家并没有怪罪,是告辞了:“钱庄事多,老夫就不叨扰了。”
话刚说完,钱庄大门就来了一群衙役,罗武走了进来,问得窦少东家就在隔壁厢房后,直接进去了。
看见徐家祖孙后,顿了顿,觉得他们信得过,就直接说道:“窦少东家、安哥儿,府城的苏同知来了,县令大人让你们赶紧去县衙。”
窦少东家是闭上眼睛,一巴掌拍在自己的脑门上:“顾锦安,你那是什么嘴巴,昨晚刚说过的事儿,今天就应验了,老子不想去府城!”
顾锦安昨晚就说了,再过不久,古知府定会召他去府城,商议关于各地新钱庄的事儿,到时候,其他府城的知府定然回来,他这一趟是逃不掉的。
徐老爷子眼睛一亮,府城的苏同知亲自来请窦少东家去府城?这面子不是一般的大啊。
罗武不管窦少东家乐不乐意,是催促道:“窦少东家、安哥儿,你们赶紧收拾收拾,跟我去县衙吧。”
顾锦安点头,对窦少东家道:“窦兄,咱们走吧。”
既然躲不过去,那就麻溜地去见。
窦少东家的脸色很是难看,却只能点头,跟着罗武他们走了。
徐老爷子没有多留,跟着离开钱庄,上了骡车后,对徐昭明道:“回去后,你去换三千两现银,给窦欧钱庄送来。”
“还送?”徐昭明皱眉道:“爷爷不是说如今世道不好,银子难挣,要留着点银子以备不时之需吗?”
徐老爷子瞪他一眼,道:“你真是读书读傻了,没听见连府城的苏同知都亲自来请窦少东家了?这姓窦的不简单,经过开钱庄借钱给农人的事儿,他就不再是个商贾,而是被人称颂的义士,即使是眼高于顶的文人狂士也不敢再骂他奸商。这样的靠山,咱家好不容易通过兴哥儿巴结上了,可得维持住。”
徐老爷子捏着窦少东家给的名帖道:“舍些银子怕什么?有了这些名帖,府城、江南那些混球再想压着咱们徐家就难了,咱家送一万两银子给窦少东家还是赚了的。”
“是,孙儿明白了,回去后就立刻办。”徐昭明应道,又问:“那大妹妹的嫁妆呢?还消减吗?”
税金之事出来后,徐老爷子就知道大楚要乱,是想卡着家里的银子,说了要减少徐钟嫁妆的事儿。
徐老爷子听得想打徐昭明:“减什么减?你堂妹好不容易有个好归宿,怎么能缩减她的嫁妆?减掉家里的日常花销,还有你们出外应酬的银两,钟丫头的嫁妆银子就不减了。”
徐钟现在是徐家攀上顾家、欧阳家、窦家、乃至郑家的筹码,怎么能亏待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