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能让……”陆老三僵硬着身体,把一张脸都憋成猪肝色,也没能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只能艰难的发出几个单字。
石头赶忙拍着陆老三的心口,给他三顺气:“三爷放心,老爷已经了,不会让他们几家好过,您先歇着吧。”
五子已经被卖,如今只剩下他一个厮照顾三爷,要是三爷再出点啥事,他的下场会比五子更惨。
陆老三听到石头的话,还是气得不轻,口中唔唔唔地叫着:“爹来来”
石头听到这话,立刻明白他的意思,这是要让陆老爷子来看他。
“三爷,老爷近来身体不好,上午已经来看过您,如今都黑了,要不等明再?”
“唔唔唔!”陆老三听到这话,怒瞪着双眼,恨不得把石头给吃了:“爹来!”
“好好好,三爷您别激动,的这就去把老爷喊来。”石头生怕陆老三再闹,赶忙起身,去喊陆老爷子。
陆老爷子自打陆老三瘫痪那晕倒几次之后,身体就大不如前,先是在床上躺了五六,刚刚能下床,听秦顾罗田几家要开作坊的消息,又被气得倒回床上。
最近刚好一些,今听到秦家兄弟跟罗武要进衙门当差的事儿,又被气得喘不上气来。
可陆老爷子历来最疼陆老三,听到石头的话,还是让栓大扶着,来了陆老三的院子看他。
陆老三见到他爹,急忙呜呜叫道:“爹不能去衙衙差”
石头在旁边解释道:“三爷是在告诉老爷,不能让秦罗两家的子进衙门当差。”
啪一声,陆老爷子听到这话,转身抬手,狠狠扇了石头一巴掌,哆嗦着手,指着石头骂道:“谁让你把这事儿告诉老三的?你也想被卖是不是?”
石头赶忙跪下求饶:“老爷恕罪,的没,是三爷听打扫屋子的杏枝的,跟的无关啊。”
砰一声,栓大踹了石头一脚,怒道:“你还敢顶嘴,滚去给三爷拿药,别在这里跪着碍眼。”
“是是是,的这就去给三爷拿药。”石头赶忙跑了,生怕跑得慢一点,会被陆老爷子给卖了。
“老爷,您看,三爷今能两个字了,这是好事呢。”栓大伺候陆老爷子多年,很是会奉承他,知道他如今最在乎的是陆老三的病,立刻这么。
果然,陆老爷子听了很高兴,由栓大扶着,坐到陆老三的床边,握着陆老三的手,哽咽着道:“儿啊,你放心,那几家的兔崽子不进衙门还罢了,要是敢进衙门,邹县丞一定会让他们有进无回!”
邹县丞可是被那几家害得不轻,能让那几家的崽子们在县衙里混开?不可能的,邹县丞一定会想法子打压秦罗两家的狼崽子。
陆老三听到这话,很是高兴,想要大笑,可他的嘴巴歪了,一笑口水就流下来,把围在脖子上的棉巾打得湿透,那模样看着很是邋遢。
栓大赶忙解下那条棉巾,从旁边的桌子上拿了一条新棉巾过来,给陆老三换上。
陆老三见状,口中发出啊啊的声音,眼圈通红,眼泪不住的流着,他这是真的废了!
“儿啊,你莫要着急,梅花已经跟你大哥了,等明年振哥儿下场科考,得中秀才举人之后,就到京城去,给你请御医来,一定把你的病治好咯。”
陆老爷子口中的振哥儿,正是邹县丞的三儿子邹玉振。
邹玉振今年二十岁,学问做得不错,早在十三岁的时候,便取得童生功名。因着这事儿,县里的人都恭维他一声神童,邹县丞因此很看重他。
陆姨娘也是因着邹玉振的学问好,觉得邹玉振比邹夫饶儿子厉害,这才生出让邹玉振取代邹夫人儿子,做下任县丞的心思。
邹玉振原本是今年就要下场考秀才的,可今年江淮几府涌进无数灾民,大半个大楚都乱成一锅粥,皇上下旨,取消今年的院试,明年再考。
陆老爷子一想起这事儿,便扼腕不已。要是皇上没有取消今年的院试,以他家外孙的本事,定能成为院试案首,高中秀才。
要是他家外孙中了秀才,陆家就算犯了再大的错,邹县丞也不会打压陆家,会为了邹玉振,帮他们陆家收拾烂摊子。
栓大也在旁边道:“是啊三爷,您先好好养着,等明年三少爷下场高中后,定能给您请来御医。您是三少爷嫡亲的舅舅,三少爷不会不管您的。”
陆老三听到这话,总算没有那么闹腾了。
“老爷,老爷,三少爷跟五姐来了!”石头匆匆跑进屋子,冲着屋里的陆老爷子喊道。
屋里的人都惊了,栓大揪着石头的衣襟问:“你啥?三少爷跟五姐来了?石头,你莫不是在扯谎吧?”
三少爷跟五姐只去过县城的陆家宅子,从未来过乡下的陆家。如今这大晚上的,三少爷跟五姐怎么会来?
还有五姐,那位娇姐看着温婉可亲,可那是个打心眼里不喜欢陆家的,觉得陆家是乡下泥腿子,有这样的外家是她的耻辱,她是恨不得跟陆家划清界限,怎么可能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