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算。”
不需要去看,光是嗅闻空中的血气,摄政王就能判断出那人的身份。
燃烧的余火的废墟与满地的尸骸中,约克双手攥紧了荆缚痛锁,气喘吁吁间,身上那可怖的烧伤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清晨的这一轮奇袭确实杀死了许多人,但约克凭借着夜族之血,又一次地死而复生。
约克成为外勤职员的时间并不长,甚至说,他连那个所谓的特别行动组有多少人都没认齐,对于那个神秘无比的秩序局,约克没有丝毫的归属感,更不要说为秩序局而战了。
可灰石镇不一样。
约克在这里度过了大半的人生,就算没有任何利益可言,他的心依旧属于这里,热爱着这片土地。
熟悉的故地化作焦土。
约克失控地怒吼着,荆缚痛锁一重重地缠绕在他的身上,嵌进了血肉之中,布满尖刺的链条如同万千的剑刃般横扫挥砍,将任何靠近之物劈打的支离破碎。
“他看起来不是很尊敬你啊,”汉莫注意到了约克那凶恶的眼神,“需要解决他吗?”
“不,”摄政王摇摇头,“我很欣赏这家伙的。”
“可他拦住了我们的路。”伊德尔说。
摄政王怪笑了起来,他的目光在伊德尔与汉莫之间徘徊,紧接着他伸出双手,分别搭在了他们的肩膀上。
“没人能挡住我们的路。”
刹那间,那填满世界的色彩在伊德尔与汉莫的眼中开始扭曲、反相,如同一场奇异的幻觉,一股莫名的抽离感在彼此之间升起,随即无论是血腥味、烧焦味、炽热的风、喧嚣的声……
所有的所有都在远去,直到世界变得寂静,直到只剩他们三人。
“走吧,从镜像世界里前进,可以避开许多人。”
摄政王扭头带路,目光穿过灰石裂谷,直达遗弃之地。
就在他们三人潜入镜像世界后不久,数条锁链猛砸在他们刚刚所处的位置,把地面敲击的四分五裂,尖刺深深地扎进烧焦的地面中,随着链条用力,约克拽动着锁链,杀破尸群跃了过来。
喉咙里发出嗜血的低吼,约克四下巡视着,却未发现摄政王等人的踪迹,等待他的只是不断包围而来的行尸,以及被转换奴役的嗜血者。
看着那一张张熟悉又残破的面容,约克的心神一滞,就连疯长的狂怒也冷却了几分。
他茫然失措,像个无助的孩子,泪水止不住地从眼眶里溢出,而后化作无穷无尽的怒火迸发。
鲜血浸透了源罪武装,荆缚痛锁如蛇群般钻进约克的身体里,他被无尽的荆棘纠缠裹紧,摇曳、挥舞。
万千的荆棘在疯狂地挥舞着它们的锋刃,劈砍着一切阻挡在它们面前的事物,无情地横扫着大地。
尖刺锋利而凶猛,如利剑一般穿透一切,无论是扭曲的行尸,还是狂躁的嗜血者,皆在荆棘的蹂躏下化为碎片,焦土的表面因荆棘的蔓延而布满了伤痕和创伤。
嘶吼声此起彼伏,夜族与狂信徒们朝着约克发起猛攻,可他们的攻势尚未抵达,便被暴怒之力抹平。
约克仍记得那一夜的深思,或许这个世界上本就没有神明。
可仍要有人去坚守那所谓的道义,即便这会投身于更大的邪恶。
“我将一切……奉献给您。”
约克低语着,尖锐的荆棘贯穿了他的心脏。
夜族与狂信徒们尝试前进,忽然地面破裂,致命的荆棘丛拔地而起,罡风席卷过大地,无情地摧毁一切。
约克的身影变得越发模糊,直到完全被荆棘掩埋,只剩下了那团扭曲可憎的造物在大地上横行。
……
宇航员回过头,看着忽然呆滞在原地的赛宗,对他问道,“怎么了?”
赛宗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像是能嗅到远方战争的硝烟般,目光复杂。
“有人唤醒了源罪武装。”
“哦?”宇航员有些意外,“这会对你有什么影响吗?”
“影响不大……至少现在是如此。”
“这会对接下来有什么影响吗?”宇航员又问。
赛宗沉思了一阵,回答道,“谁知道呢?这是纯粹的战争,而越纯粹的,往往越无序。”
沉重的宇航服下发出一阵轻笑声,宇航员不再纠结于此,而是催促道,“我们该快点了,不然他们就真的要打进神圣之城了。”
“你是故意逼迫他们的吗?”赛宗忽然反问道。
“谁知道呢?”
宇航员给出了一个不确定的回答,“说不定我只是想借他人之手,以一个可以骗过所有人的方式,抹掉仅存的证据呢?”
“只要那座城彻底毁了,就再也不会有人知晓圣城之陨的真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