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恩·凯文迪尔面无表情地坐在他祖先的画像下,伸手挥退了管家阿什福德端来的一杯茶。
“大人,具体情况,就,就是这样。”
塞舌尔骑士咬紧牙关,看了看地上被捆得严严实实,依旧昏迷不醒的达戈里·摩斯。
塞舌尔向侧边瞥了一眼:
星湖公爵殿下正坐在詹恩的斜对面,一边欣赏着致命鸢尾的画像,一边舒舒服服地品尝茶水和葡萄。
那个可恶的小……
詹恩叹了口气,把塞舌尔的注意力吸引回来。
他看着地上的达戈里,冷哼一声。
倒是斜对面的泰尔斯嘟着嘴,呼噜噜地啜着茶,发出粗鲁不雅的声响,旁若无人。
詹恩皱起眉头。
王室都不教礼仪的吗?
该死的野蛮人。
两秒后,管家阿什福德悄无声息地出现,端走泰尔斯的茶杯,再送回来的时候,上面多了一根木质吸管。
“儿童专用。”阿什福德笑眯眯地道。
日。
泰尔斯有些自讨没趣,讪讪地把茶杯放下。
站在泰尔斯身侧的马略斯用气声开口道:“你确定要这么做?”
泰尔斯咳嗽一声,回头轻掩嘴巴:
“我们当务之急,是在这座处处敌意的城镇里站稳脚跟,而不是不明不白,抱头挨打……”
“我能听见你,殿下。”耳边传来詹恩忍无可忍的声音。
泰尔斯尴尬地坐正身子,重新端起茶杯:
“那个,你们有花茶吗?来,托尔你也整一杯,难以置信,我终于喝到不苦不冲的茶了……”
詹恩重重地叹出一口气。
“塞舌尔,把犯人带下去。”
心情郁结的塞舌尔低头应是。
果然,旁边那个该死的少年声又开始噼里啪啦地响了起来:
“啊,不拉去审判吗?让整个翡翠城都看看……”
“我们这儿有花茶,”詹恩强忍着脾气,“世界各地的都有,所以能请你专心品尝吗,王子殿下?”
泰尔斯嘿嘿点头:
“当然。”
塞舌尔和他的属下们正要将达戈里押走,泰尔斯又突然抬头:
“嗯哼?”
这声嗯哼让他们又是一滞。
几秒后,詹恩又呼出一口气:
“塞舌尔,斯文点。”
泰尔斯这才喜笑颜开,挥手让马略斯离开:
“托尔,放开点,把这当我们家,宾至如归。”
这话让詹恩额头上的沟壑又深了几分。
很快,偌大的会客厅里变得空空旷旷,只剩下泰尔斯和詹恩两人。
以及那位画像上的致命鸢尾。
“我就知道这招难不倒你。”
等大门一关上,詹恩就轻声开口。
然而迎接他的却是——
啪啦!
一声脆响。
詹恩皱眉看着地上的碎片:“那是东陆进口的瓷杯。”
我知道,还上次的债。
下一秒,泰尔斯褪去笑容,单刀直入:
“你这是什么意思?”
詹恩毫不在意:“这话该由我来问,你来到我的城市……”
“你,是你让那个有前科的酒商来接近我,”泰尔斯不再废话,对上詹恩的眼神,“所以他知道我来了,包括那个为爱决斗的小伯爵,他们事先知道我会在那里等着进城。”
詹恩轻哼一声。
“而你,殿下,你明知道他有问题,却还是接纳他加入你的队伍?这让我想起七年前,那个我送到你队伍里的老兵——他叫什么,杰森?”
星湖公爵与南岸公爵的目光在空中交汇,两者一样冷酷锋利,却也一样有所保留。
就像比剑的起手回合。
“他叫杰纳德——你还真敢提那事儿啊。”
泰尔斯面无表情:
“我接纳摩斯,因为我猜到他是你派来的,留着他也许有用途——当然,后来发生的事证实了我的猜测。”
“你猜到?”
詹恩讽刺一笑:“还是你本来就知道?”
“不重要了,”泰尔斯摇摇头,“重要的是,摩斯确实是你的人,多年以来都在为你服务。”
南岸公爵淡定地看着他。
“我的人清查了达戈里·摩斯近几年的资产账目,”詹恩并不否认,“说实话,就他这几年干的污糟事儿,他现在最该做的是马上出国,隐姓埋名别让我再找到他,而非向我主动请缨,到你身边去做间谍——那可不正常,对吧?”
该死的秘科。
泰尔斯心中咒骂。
你们还真就是来坑我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