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能言善辩,甚至曾与泰尔斯你来我往唇枪舌剑亦毫不落下风的荒骨人没有过多纠缠字眼。
显然,从前两位受审者来看,拉斐尔见人下菜,擅长以不同的方式应对不同的对象,还屡有斩获。
“两周前,你从刀锋领来到永星城。”
拉斐尔翻开记录,眼神同样变得犀利:
“而一周前,你在暮星区的南街,向一个叫卡拉奇的铁匠秘密订购武器?”
刀锋领来的贵族,泰尔斯默默地想。
贵族目光凝结,沉默了一阵。
拉斐尔也不催促。
审讯室里的气氛变得很压抑。
终于,贵族冷哼一声:
“就算是平民,旅行在外,也有携带武器防身的权利。”
“而我是有武装权的王国贵族,打一把剑防身,犯什么法了吗?”
拉斐尔笑得很友善:
“当然没有。”
“但要么你本人是极境高手,或者你的仇家是,”拉斐尔啧声道:
“否则你不会需要订购上足足……二十把长剑?”
来自刀锋领的贵族目光一寒。
“如果你要说我谋反,”他淡淡道:“永星城里,这点武器可够不上证据。”
旁听着审讯的泰尔斯预感到,这是个不好对付的人。
“我知道,”但拉斐尔听上去很轻松:
“所以你要拿它们做什么?”
“或者该说,‘你们’要干什么?”
贵族嘴角一紧,逼视拉斐尔。
他似乎在作着思想斗争,半晌之后才闷出一句话:
“身为秘科之人,何必明知故问。”
拉斐尔眯眼而笑:
“但我想听你说。”
刀锋领的贵族怒哼一声。
他随即转向单向玻璃,直直望向泰尔斯:
“那玻璃后面是谁?”
泰尔斯惊了一跳。
但身边的莫拉特稳重如故,毫不惊奇。
看来,这位贵族见识不浅。
被看穿了伎俩,拉斐尔不慌不忙:
“无论是谁,不是正合你的心意,被更多的人们见到、听到吗?”
贵族微微蹙眉。
拉斐尔笑逐颜开,对他做了个“请”的手势。
几秒后,贵族才把目光从泰尔斯的方向移开。
“我们,刀锋领的一些贵族因为各种原因,或失地或失权或失位,我们要联名去……”
贵族稍作停顿,找到一个过得去的用词:
“申诉。”
拉斐尔点点头:
“去哪儿申诉?”
贵族表情冷酷,吐出一个地名:
“闵迪思厅。”
泰尔斯眼皮一跳。
去闵迪思厅……申诉?
不。
他想起了宴会上的安克,心情再度落到谷底。
“多少人?”拉斐尔随口问道。
“十三个,”贵族答得很痛快:
“男爵,勋爵,贵族骑士,还有不少人正在赶来加入。”
“只为一求公道。”
公道。
这个词分量十足,在泰尔斯的心里锤出重响。
“所以,至少十三名贵族和他们的侍从仆人,全副武装去向星湖公爵联名申诉。”
拉斐尔叹了口气,颇有些无奈:
“那时候,万一有些人情绪激动磕磕碰碰,就算是外围的警戒官、璨星私兵,哪怕加上王室卫队,想把事情压下来也没那么容易了,对么?”
贵族瞥了他一眼。
“只为表明态度,我们无意伤害任何人。”
拉斐尔轻笑追问:
“那为什么是闵迪思厅,不是复兴宫?”
贵族盯着他,脸色不善。
“你们想效仿昨夜的那个白痴,”拉斐尔直接道出他心中所想:“找到星湖公爵门下,占他归国未久涉世未深的便宜,携剑赴会。”
“搞个大场面。”
大场面。
泰尔斯眼神缥缈。
【不杀人夺命,就无人倾听……不惊世骇俗,就没有出路……不自甘堕落,就自吞苦果。】
【请告诉我,殿下……这到底,是个什么道理?】
那一晚,安克挟持人质闯宴逼宫时的悲愤眼神,重新出现在他的脑海里。
“不是效仿,”贵族似乎被冒犯了,“我们定计比那个西荒白痴要更早,也更聪明。”
拉斐尔啧声道:
“但你们肯定受到了前例的鼓舞,尤其是那个白痴还活下来了。”
“所以你们打定主意,一定要叩响泰尔斯王子的家门,逼他看见这种只有陛下才能解决的问题?”
受到了前例的鼓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