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可他们闹的时候怎么就不想想,要是某天酒庄被他们闹倒闭了怎么办?整个行业被他们闹散架了怎么办?到时候倒霉的、为之买单的人,还不是他们自己?”
达戈里说得累了,顿了一下。
他从鼻子里呼气,面有遗憾:
“现在,我只能说他们咎由自取,求仁得仁。”
“够了,”拉斐尔显然听烦了他的演讲:
“我们不在乎你的生意。”
荒骨人身体前倾,语气冷漠:
“更不在乎你是不是又一个寡廉鲜耻的无良老板。”
“我们只在乎一件事。”
达戈里呼出一口气,脸上带着“终于来了”的神情,冷冷一笑。
“好吧,我们直说吧,”酒商轻蔑地道:
“你的上头给了多少指标?”
“要多少,多少钱才能放我走?”
拉斐尔死死盯着他,眼神冰冷。
他寒声道:
“我想知道,你关停酒庄退出酒业的真正理由。”
达戈里一阵疑惑:
“什,什么?”
拉斐尔冷笑一声:
“在关张之前,你在酒商公会的一次私下聚会里说,未来的酒业没有前途?”
“所以宁愿早点撤资跑路?”
达戈里先是面色一变,随后不忿道:
“我那不是跑路,只是出国度假……”
但拉斐尔没有感情地重复道:
“回答我。”
达戈里怔了好久,但他最终还是摇摇头。
“你要的答案我都说了……而且说实话,你们涉嫌非法刑讯……”
拉斐尔笑了笑,面不改色地翻开下一份文件:
“事实上,我手里有你这些年拆东墙补西墙,环环借款,累积起来的烂债名单。”
达戈里表情一变。
拉斐尔一面观察着对方的表,一面继续道:
“以及你在酒业生意之外的财产清单:中央领的六处地产,挂靠少女港的两艘远航商船,在南岸领的大种植园,在崖地领的晒盐场,在刀锋领圈的一大片田地,重金买来的两个外国爵位,你老婆的私人花园,你两个儿子的职位,包括你三个情妇和其他八个私生子女们名下的资产……”
看着达戈里的面色变幻,拉斐尔眯起眼睛:
“如果我把它们送到财税厅和审判厅……”
达戈里咽了咽喉咙,但他还是很硬气地道:
“那就去嘛。”
拉斐尔皱起眉头。
达戈里离开椅背,抵上桌面,咬牙道:
“我敢保证,你无论在哪里,都只能得到一个答案:那是我的合法所得,手续文件齐全,产权清楚明晰。”
“若你们胆敢借国王官吏的公权名义,敲诈勒索,非法侵占私财,对一个无权无势的平民商人行如此恶毒之事?”
“哇哦,这可是项大罪名,更与王国十几年来鼓励市场、扶持商业的大政方针相悖。”
酒商恶狠狠地盯着拉斐尔,似乎要把被打破鼻子的仇还回去:
“这个消息传出去可不好听,以我的身份,保证有不少商会都将提请抗议,包括不少正义开明的官僚和贵族,各地的有力人士,他们都会发声。”
“到了那时,就是你的上司不想见到我了。”
达戈里语带威胁:
“因为你动的不是我,而是背后许多大人物的奶酪。”
“明白了吗?”
“现在,无论是劳资纠纷还是税务问题,你们都没有理由扣押我。”
拉斐尔合上手里的文件,重新开始打量达戈里,似乎第一次认识到这个人物的难缠程度。
而后者冷冷地回望他,晃了晃手上的镣铐。
几秒后,拉斐尔笑了。
他的相貌本就英俊,这一笑温暖明亮,更令人心生好感。
荒骨人站起身来,掏出钥匙,近乎讨好地为达戈里打开镣铐:
“请放宽心,摩斯先生,这些证据不会送去财税厅或者审判厅,我们也不想您背后的人困扰。”
眼见策略起了作用,解脱束缚的达戈里表情一喜,更加拿腔拿调:
“很好,依我看,您年纪轻轻,前途大好,还是很有希望的后浪嘛——怎么称呼?”
但拉斐尔没有回答,他只是继续刚刚的话题:
“我只会把这些材料文件打包好,统一送到翡翠城。”
达戈里一愣:
“什么?”
拉斐尔的笑容如春风化雨:
“对,送到鸢尾城堡,送到南岸领的统治者,詹恩·凯文迪尔公爵的书桌上。”
“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