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被泰尔斯的话挑起了兴趣,莫拉特啧啧摇头。
“不是我们,殿下,不是我们。”
“我们只是继承和效仿,远非世上第一批不择手段,觊觎神秘禁忌的人。”
不择手段,觊觎神秘禁忌。
泰尔斯眯起眼睛。
“魔法。”
王子默默地道,重新提高步速,跟上前方隐约的脚步声。
“又是法师留下的遗产,是么?”
他讽刺道:
“看来,似乎王国秘科才是魔法塔的正统继承人。”
这一次,莫拉特话语一寒:
“我以为梅根祭祀已经提醒过您了,殿下。”
听见熟悉的名字,泰尔斯微讶:
“梅根祭祀——你认识她?”
黑先知冷哼一声,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相信我,殿下,魔法远不如听上去那么神奇有趣,引人入胜——它的华丽外表与它造下的罪孽不相上下,等量齐观。”
“可你们继承起前辈的遗产倒是心安理得,”王子看着包裹轮椅的活物,皱眉继续道:
“无论是白骨之牢,外面的魔法锁,还是……这个。”
莫拉特摇了摇头:
“您也许还不到明白的时候。”
“但我这么说:秘科好比一把锁,锁住世界走向自毁的大门。”
他略有感慨:
“就像此世所有的执着一样,过犹不及,追寻太深终究反噬自身。”
追寻太深。
反噬自身。
泰尔斯挑起眉毛。
他突然想起两位老师对他提起过的,魔能师的三大定约:
互不深究。
谨守自我。
念及此处,他试探着道:
“比如……魔能师?”
在那一秒里,泰尔斯是手臂上起满了鸡皮疙瘩,狱河之罪疯狂涌动!
下一个瞬间,轮椅上的藤蔓突然加快了速度,稍显剧烈地伸缩起来!
惊恐之余,泰尔斯本能地松开轮椅,停下脚步。
全神戒备。
黑先知的身影在轮椅上颤抖着,起伏不定。
他发出一阵低沉怪异的喉音,像是不满,又像是沉思时的本能。
就像一个哮喘病人。
看得泰尔斯直皱眉头。
搞什么?
几分钟后,黑脉藤蔓恢复了原型,重新温顺下来。
“你还好吗?”
泰尔斯试探着问。
半晌后,像是大病一场的莫拉特这才喘了几口气,幽幽地道:“死不了。”
暂时是这样。
“继续走吧,我们还没到地方。”
泰尔斯这才收起忐忑,重新搭上轮椅,迈开脚步。
“仔细看看这东西,殿下。”
莫拉特病恹恹地道:
“你觉得它是什么美好之物吗?”
“我们在地狱里的好邻居超乎想象,千差万别更甚终结之力,”秘科的首脑人物语气虚弱:
“就连从它们身上刨下来的肉,每一块都长得不一样。”
泰尔斯盯着寸寸蠕动的藤蔓,怀疑更甚。
“而这块……”
“它看似活力超群,适应宿主,是医生们束手无策时的惊喜礼物。”
莫拉特的语气收紧:
“却在暗地里无限增殖,侵蚀宿主,是教会祭祀们深恶痛绝的不洁之物。”
就像这个世界,迷人又致命。
泰尔斯沉默了一阵。
“所以它能帮助你暂渡难关,却终将杀死你?”
莫拉特笑了。
“更糟,孩子,”黑先知的话似有感慨:
“比那更糟。”
泰尔斯下意识地向前望去。
但拉斐尔的背影早已消失在前方。
“别担心。”
莫拉特注意到泰尔斯目光所向,轻哼道:
“他不是我,他还很年轻,他承受得住。”
黑先知的语气归于沉寂。
还很年轻,承受得住。
泰尔斯皱眉:
“就为了拯救他那双,被亚伦德公爵废掉的手?”
黑先知默默看着腿上的黑色藤蔓,摇摇头:
“它所拯救的,可不止他的双手,孩子。”
恶魔永在,只是恶魔不语。
不知为何,泰尔斯突然想起这句话。
“曾经的米迪尔王储,”鬼使神差,泰尔斯突然想起一件事:
“作为‘龙血’计划的构想者,他曾经领导秘科,至少跟你们共事过,对么?”
莫拉特抬起头,目光锋利。
“他用过吗?”
泰尔斯看着将黑先知的腿部紧紧缠绕的黑脉藤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