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臂被俘虏了。”
众人怔住了一瞬。
包括泰尔斯。
下一秒,会议室里哗然一片:
“怎么做到的?”
“那可是克尔凯廓尔!”
“龙霄城的精兵强将……”
“即使没有其他两城的援护,也不应该输给这样的对手吧?”
面对潮水般的质疑,梭铎同样脸色凝重,他摇摇头:
“没有情报,我们只知道:巧合也好,运气也罢,它就是发生了。”
秘科的疤脸男子点点头,肯认军事顾问的答案。
泰尔斯的面色阴晴不定,他回想起那位克尔凯廓尔。
那位“努恩王手下最能打的人”。
难以相信他会在正面对决中,输给一支名不见经传的小国孤军,还失手被俘。
疤脸男子翻出情报:
“我们只知道,主帅受俘后,龙霄城诸军军心涣散。”
“他们在敌人携胜而来的灵活侵袭下节节败退,甚至一度指挥失灵,首尾不能相顾。”
“连女大公本人也失散乱军之中,下落不明。”
“群龙无首,几成行尸走肉。”
失散乱军之中。
小滑头。
王子深吸一口气,努力维持着表情不变。
泰尔斯感觉到,基尔伯特的手按上他的手掌,示意他稍安勿躁。
梭铎的话重新响起,复演着千里之外的战局:
“与此同时,在正面战场,祈远城的部队顶上第一线,想趁着自由堡内部空虚,全军压上,登城强攻。”
但下一刻,梭铎的面色阴沉下来,他的手指在地图上的自由堡旁不断敲击,震动着上面相差悬殊的黑白棋子。
“埃克斯特人遭受了超出预计的损伤——这一次,自由同盟的军民舍生忘死,意志坚定,抵抗十分顽强。”
“祈远城屡攻不克。”
话语凝重,背后的意涵更加让人揪心。
“屡攻不克……”
基尔伯特默默复述着这句话,若有所感。
众臣的一片疑惑中,梭铎咳嗽一声,将最后一拨白棋拨到侧翼,继续讲解:
“至于最后的戒守城诸军,他们前往周边巩固战线,顺便收集粮草,维持治安。”
“可他们不但没有什么收获,反而遭到无数苦民的拼死抵抗,军队士气低落,如入泥潭。”
长桌尽头的国王蹙起眉头,看向前外交大臣:
“苦民?”
基尔伯特举起手持眼镜,翻开手边的一本记录:
“自由同盟大部、北海王国的东部,包括祈远城领土西部,这些地区原本隶属于帝国的西涛行省,其地的原住民被称作西涛‘苦民’。”
“虽然在黄金走廊的末端,但他们大多生活贫苦,地位低下,几百年里,无论是埃克斯特与康玛斯人先后入主,还是达官贵族在妥协中建立的自由同盟元老院,都对他们颇为严苛。”
泰尔斯一动,想起祈远城的继承人,“讨厌鬼”伊恩跟他说起过的,西涛苦民的故事。
“我不明白。”
商贸大臣,康尼子爵开口说出大家的疑问:
“又是拼死抵抗又是意志坚定的……以我走访黄金走廊所见,自由同盟的士兵和民众不该这么强悍啊?何况是面对北方佬?”
梭铎摇摇头:
“不,正因为面对的是北地人。”
这一次,梭铎看向星辰的狡狐。
基尔伯特叹息出声,他重新翻开记录:
“二十年前,努恩之子苏里尔·沃尔顿率军攻克自由堡。”
“破城之后,为了给死去的部下复仇,他屠城三日,不限抢掠,致十室九空,民饥相食。”
泰尔斯皱紧眉头。
这些情报……
埃克斯特人的记录里……
没有。
财政总管,裘可·曼阴沉地点头:
“我记得那事儿,据说北地人一开始还想封锁消息——更有好事者,竟把那头非人的畜生与贺拉斯王子相提并论,简直是笑掉大牙。”
基尔伯特皱眉继续:
“同盟总督更被生生砍下十指,绕城拖行二十里而亡,悬尸示众,以儆效尤,其状惨烈,震慑周边。”
前外交大臣放下眼镜,盖上他的记录本:
“而现在的同盟总督,正是上任总督之孙。”
泰尔斯望着基尔伯特的记录本。
纸上的历史轻描淡写,现实的过去厚重压抑。
“所以他们要反抗。”
听到这里,库伦首相深深叹息:
“暴政当头,没有哪里的人民天生懦弱,待人宰割。”
兴许是这句话戳到了什么点,御前会议一时沉寂,无人接话。
唯有基尔伯特点点头,感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