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功成,只要将敌帅的人头扔进自由堡内,则此城不攻即破,万难可解。”
听见熟悉的名字,泰尔斯想起那位在听政日里沉默寡言,却最终一锤定音的独臂伯爵。
但其他人不是这么想。
“啊,克尔凯廓尔,那个独臂混蛋,我记得他。”
一直打瞌睡的王国农牧大臣,外号“吝啬鬼”的克拉彭勋爵仿佛突然惊醒,心有余悸:
“十八年前,就是在他指挥之下,北方佬急徐并进,围点打援,最终攻克寒堡,致使北境沦陷。”
“果然,他的计策是最毒的。”
库伦首相挠了挠头:
“所以,三条路子,那条比较好?”
座上诸君沉默了一会儿。
“我想应是细水长流,徐徐图之,”商贸大臣康尼子爵正当壮年,可他的选择却不一样:
“以大搏小,最忌急功近利,何况自由同盟已是困兽,没必要冒无谓的风险。”
可一把年纪的财政总管,裘可·曼摇摇头不以为然:
“不不不,北地人最大的优势在雷霆一击无人能挡,”
“何况陈兵在外,那个负担跟支出哟……相信我,战争结束得越早越好,一劳永逸才是最有利的。”
但跟他们比起来,泰尔斯注意到:
基尔伯特皱起了眉头,沉默不语。
正在此时,国王抬起头,在晦暗的轮廓里露出锐利的眼神:
“梭铎,你的意见?”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望向军事顾问。
梭铎没有马上回答,只见他凝重如故,手指从地图上的一端划到另一端,仿佛正与战场中人隔空博弈。
“说起打仗,北地人从不含糊。”
梭铎望着满图的白色棋子,目中惮色越发浓厚:
“何况他们处处优势,占尽上风。”
“我想,自后方被袭,他们就已经看透了自由同盟的算计,知晓对方正冒险分散兵力,更知晓敌人此刻处处破绽。”
咚!
“大兵”重重一拳,砸上桌面。
他大手一挥,先把大量的白色棋子齐齐推到自由堡的位置,再推倒堡里的全部黑棋:
“不计死伤,全力进击,自由同盟挡不住。”
梭铎又把白棋平均分散,布满地图上的每个关键要冲,直到那枚落在后方的黑方骑士无处可去,最终倒下:
“巩固防区,稳步占领,自由同盟耐不住。”
最后,军事顾问轻握拳头,慢慢地把战局复原,这才从白棋里同样挑出两枚骑士,与那枚黑方的骑士摆在一起,再把后者推倒:
“算敌攻心,一心用奇,自由同盟防不住。”
梭铎深吸一口气,抬头看向在座诸君,目光在掠过泰尔斯的时候停了一下。
“无论强攻,徐图,奇兵,三者皆不失为良策。”
泰尔斯缓缓点头,余光瞥了一眼康尼子爵和裘可·曼,发现他们也都满意点头。
嗯,这话说得,倒是谁都不得罪。
可是军事顾问的话风随即一转:
“但当三个绝佳选项被放到一起……”
梭铎的语气变了,怒意昂然。
他向秘科的疤脸男人点了点头:
后者清了清嗓子:
“我们的情报有限,埃克斯特军帐内的具体决定不得而知。”
“但围城日久,不耐拖延的北地人最终选择了——兵分三路,多头出击。”
此言一出,御前会议的大部分人都吃了一惊。
连泰尔斯也不禁皱眉。
众人之中,唯有基尔伯特叹了一口气。
“分兵?还是三路?”
康尼子爵疑惑不已,显然不能理解:
“自由同盟国小民弱,十死无生,冒险分兵尚能理解,但是北地人明明坐拥大军,占尽优势……他们是疯了吗?”
在一众疑问之中,梭铎·雷德怒哼一声。
“统帅们对下的解释是:一来,是为了舒缓大军集中一处所带来的后勤压力,合理分配物资以供总攻,二来保护风声鹤唳的后方补给线,再者,追击那只绕后袭击的幽灵部队,最后,还要扩大并巩固占领区,方便就地征收粮草。”
泰尔斯愣住了。
好吧。
每一个理由都无比正当,有据可循,甚至考量周到,无可辩驳。
涵盖了刚刚所说的强攻、徐图、奇兵。
但是……
梭铎冷哼开口。
“小孩子都知道,选择题只能选一个,”他死死盯着地图上的白方众棋,艰难地伸手,将它们划成三拨:
“身为成年人,居然想全都要?”
这一刻,军事顾问矛盾不已,一面鄙视不屑,另一面,则在字里行间充满了对同行的痛心疾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