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到了帝国时代,关于法师与魔法的记载就开始减少,且形象越来越神秘、邪恶和可怕,倒是不少宗教相关的书籍提及一些“无信之人”,也通常是负面的形容:
远古帝国时期的《圣徒洛索拿游记》里则述及,圣徒洛索拿在【法师】的土地上遭到了可怕的对待,他的双目失去光明,手足颤抖难行,尽管这些无信之人背弃明神的教诲,嘲笑他的信仰,但坚定的洛索拿依然故我,虔诚依旧;
《北地行省剿匪记》提到了一次非法的探险,亚伦德公爵去信给这个【法师】探险队的背后之人,严正斥责他们侵入禁地的行为是“违反《公约》的”,会给人类带来祸患;
作为骑士圣殿古籍之一的《骑士圣殿大全》描述了一次骑士们同邪神教徒的大战,其中一位骑士曾经感叹他们的敌人“简直比法师们还要古怪,还要邪恶”,里面的通史叙述则提到“北方圣殿分部不得不自降身段向帝国求援,以遏制法师们的贪得无厌”;
《剑湖城瘟疫录》甚至写道:“可怕的女巫们警告了城主,声称他对【魔法】的轻视会让他付出代价,但位高权重的城主一笑置之,当夜,城主的女儿就发起了高烧”。
再近一些,远古帝国灭亡之后,最终帝国时期的书籍里,法师的身影更是只在极少数的记载中现身。
泰尔斯的努力成果到此为止了:关于法师的魔法的消息,就只有这些只言片语。
按理说,这些只言片语应该说明了法师这个群体是存在的,但即便是在终结之战后,贵为埃克斯特国王的耐卡茹为搏天空王后一笑,集全国之力搜寻的大量典籍中,泰尔斯也找不到任何关于魔法与法师的正面记载。
从对法师形容和描述的改变,到他们身影的逐步减少,再到他们的彻底消失,乃至全无影踪……
这感觉,就好比……
泰尔斯叹了一口气。
他摩挲着满布尘土的墙面,跟着前方的人走下一阶一阶的石梯。
就好比有某个人,你在生活里处处可见他留下的足迹,用过的东西,写下的记录,存下的信息,照下的照片,但等到你要真正回头去找这个人的时候,身边的所有人都口径一致地告诉你:不,从来就没有这个人,他不存在。
就连合照里,也只有一个人形的空白。
这就是法师。
这不能不给泰尔斯一种诡异的惊悚感,即使是他独自一人安坐在藏书室里时,也禁不住背后那股油然而生的寒意。
而就在今天……
泰尔斯忍不住抬起头,越过前方诸人的肩膀,望向瑞奇的身影。
今天,他真真切切地踏入了传说中的魔法塔——尽管只是分部——而据他所言,也许还是反魔武装的诞生地。
此时,钎子再度发声,打断了泰尔斯的思绪:
“你是怎么找到那把钥匙的,克拉苏?”
“我不认为星辰人会留着一个有两把钥匙能打开的锁,还把它作为重犯监狱。”
这个问题引起了泰尔斯的兴趣。
走在前方的瑞奇的脚步一顿。
“星辰人以为他们掌控了这里,就像他们以为自己掩盖了历史,把魔法和法师送进了坟墓,”瑞奇的笑声慢慢响起。“一个只有掘墓人知道的坟墓。”
“问题是,他们并不是唯一的掘墓人。”
“终结之塔里的记载,可不比他们少。”
“这么说,”钎子的声音在黑暗中突然提高:“你曾经是终结之塔的人?”
瑞奇没有说话,像是突然发觉了自己的失言。
泰尔斯则神色一凛。
“嗯,这就解释了,”钎子的笑声传来,泰尔斯能想象出他在黑暗里翘起嘴角的样子:“为什么不久前,你们能势如破竹地攻进终结之塔。”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身周的阴冷越发难忍,火把照耀的视野里,依旧只有一层一层的阶梯。
泰尔斯的脚下再次踩到了平地。
他们来到了下一层。
瑞奇踢开一块挡路的废木,举起了火把。
出现在眼前的依旧是带着炼金之塔徽记的中央石柱,似曾相识的建筑格局,以及九个只剩可怜骸骨的牢房。
等等,九个?
但泰尔斯发现了,这个房间比上一层的那个更大一些。
“还是没有人。”
瑞奇收回火把,失望地摇摇头:
“继续向下。”
泰尔斯收起好奇的目光,收起恨不得仔仔细细把这个地方端详一遍的心情,被身后的玛丽娜再次推搡前行。
第三层,依旧是空无一人,唯剩骸骨。
第四层,第五层,第六层……
每向下一层,对应的牢房就越来越多,房间也越来越大。
黑牢——泰尔斯对自己道:这就像一个埋在地下的圆锥一样。
随着一次次的扑空,一次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