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头的几架马车停了下来。
车夫从马车上跳下来,一边指挥着“伙计们”搬运货物,一边陪着笑道:“特殊时期,体谅一下……”
但队长的目光转移到了车队后方。
“等等。”
“你们的车队有些长啊,”守卫队长看着源源不断的后续车队,脸上涌现怀疑:“怎么有些还带着武器?”
但车夫不慌不忙,只是摊开手,谄笑解释道:“我们是新来的,您也知道,最近营地里不太平……”
队长的目光凝固住了。
他后退了一步,下意识地把手按上腰间。
队长身后的七八位守卫们也警觉起来。
旁观着的泰尔斯捏紧了拳头:他看见,队长的衣甲上有着星尘卫队的标志。
唰!
“不太平个屁,”察觉不妥的守卫队长毫不犹豫地拉出武器,警惕地道:“运送补给可用不上这么多人!”
他身后的守卫们脸色一变。
车夫脸色一白,连忙摆手辩解:“不不不,那是因为,因为我们是狱河的——”
武器在手的队长闻言略略一顿:“狱河的什么?”
下一秒,队长身后的一名守卫突然跨前一步,从后面抱住了他!
嗤!
“——的摆渡人。”队长身后的内奸淡淡地接过车夫的话。
守卫队长的嘴巴被死死捂住,他抽搐着,睁着难以置信的眼睛,看着从胸前投出的染血剑刃。
泰尔斯呼吸一紧,却被身边的玛丽娜牢牢按住了嘴。
突如其来的惊变下,其余的守卫们还没反应过来,车夫就身形暴起!
他越过死不瞑目的队长,来到第二名守卫的面前,在后者震惊的眼神中,将一柄匕首捅进他的喉咙,把他的叫喊钉死在颤抖的牙齿之间。
与此同时,六七个诡秘的身影从黑暗中出现!
一个大惊失色的守卫抽出武器,刚要大喊出声,就被一个绕到身后的“伙计”按住下巴,熟练地割开了气管。
绝望的他求助地望向身边的同僚,却发现后者被一个不知何时出现的刺客用一手铁丝勒住了脖子,面色痛苦地回望着他,双手在脖颈上徒然扒拉着。
另一名守卫下意识就要向拱门求援,可是在转身之前,随着一道可怕的断裂声,他的头颅就已经被一名刺客扭转了方向。
甚至还有刺客掏出手弩,准确无误地射穿一名转身奔逃的守卫后颈,将他的脚步和他的惨叫,一同截断在脊髓中。
在心惊肉跳的泰尔斯眼中,这些突然出现的诡秘身影或刺或捅,或勒或绞,悄无声息却又效率惊人地了结了九名守卫的性命。
一切就发生在眨眼之间。
泰尔斯连呼吸都快要忘记了。
这就是……
诡影?
随着车队前来的雇佣兵们无不瞪大了眼睛,震惊地看着月光下的这一幕。
等同样惊讶的玛丽娜放开呼吸急促的泰尔斯时,眼前的刺客们已经小心翼翼地扶着不再动弹的守卫们,熟练地接住他们落下的火把和武器,把尸体拖到暗处,消失在众人的视野之外。
很快,白骨之牢前就变得空空荡荡,星辰士兵的最后一丝痕迹也消失在街道上。
唯有地上若有若无的血迹,诉说着刚刚发生的一切。
瑞奇的眉头锁得比任何时候都紧。
“威廉姆斯的手下果然警觉,”钎子啧啧有声地看着眼前种种,浑不在意:“跟那群征召兵大不一样,要不是我们准备周全,只有你们的话……”
瑞奇微微颔首,走下马车。
他不动声色,心知这是钎子在向他示威。
为了被他们扣押的“货物”。
“该死的,”不知何时走到瑞奇身边的北地剑手克雷脸色难看,为这场悄无声息的血腥杀戮下达评语:“我也算杀过不少人了,但是这也太……”
他看着街道上的血迹,说不下去了。
但泰尔斯懂他的意思。
瑞奇拍了拍克雷的肩膀,打了个手势。
被刚刚那一幕镇住的雇佣兵们这才回过神来。
乔装的车队继续前行,迈过拱门,进入通向白骨之牢的幽深通道。
泰尔斯也在其中,表情凝重。
“如你所见,白骨之牢外的地上守卫已经被安静地处理了,我们安排好了人手顶替他们的哨岗,”越过一个个火把和地上的一摊摊血迹,马车上的钎子像是没事人一样,对瑞奇笑道:
“宵禁时的巡逻队十五分钟后会经过,但他们都是各大家族派来填补空缺的征召兵,抱怨连天,士气不佳,效率低下,跟威廉姆斯的常备军没法比——他们识破不了。”
“一直到白骨之牢轮岗,可以给我们至少四个小时。”
听着他们对话的泰尔斯心中一凛。
瑞奇点点头:“还有其他我该知道的事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