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吴夫人不由双目异彩涟涟,而徐琨等江东出身的将领更是暗暗心中称善。
“确有见地,继续说!”南鹰亦是听得目不转睛,他点头道:“其次又要如何?”
“其次便要征发大族私兵,分讨各地山越!”孙权说得更为顺畅,他不假思索道:“江东军兵力有限,仅防守刘表、陶谦等人便要分出大半兵力,亦须出兵平定刘繇、王朗、严白虎等人!惟有借助江东豪强之力,从各地征伐山越……这些山越人依山阻险而居,好战习武,不时出山滋扰汉民,实是江东的心腹大患,若能迫其出山入籍,则不仅可以平贼患、增赋税,更可获得大批优质兵员!”
“若依小侄之策,只须三年,江东便可兵强马壮,粮草充足!”他终于按捺不住心中的激情涌动,露出一丝傲然的笑容:“届时,提兵北上,自可一举扫灭刘表、陶谦和袁术诸顽!”
“权公子贤明啊!”几个粗豪高亢的声音一起响起,同时闻得南边足音雷动,却是周泰、蒋钦等江东军大将终于领兵赶至。
吴夫人见援兵终至,而南鹰态度也渐趋缓和,终于按下了那一颗始终剧烈跳动的心儿。
“说得好!几乎连本将亦想同你母亲一般,将你兄长的主公之位委任于你了!”南鹰听得心中震动,百感交集,却似乎对江东军再增兵马而恍如不见。
他怔了半晌,终于在嘴边勾勒出一个莫明其妙的古怪笑容:“你言谈之中,对江东士族依托甚重啊!难怪,本将一直听说你在江东专喜供养贤才,在名人士子之中素有义名!”
“叔父过誉了,小侄素仰战国孟尝君之风,而欲成事必先识人,若无贤能之士相助,何以成大事?”孙权谦虚道:“而叔父身为汉室肱股、国之栋梁,引得四方英雄纷纷来投,正是选贤任能、得道多助的典范啊!”
“你认识高岱吧?”毫无征兆下,南鹰突然淡淡问道。一句平淡无奇之语却如惊雷响彻夜空,震得孙权双手一颤,竟然一时答不上话来。
“孙策,你过来,为叔有事相询!”听着南鹰平静的声音,孙权再次一颤。他猛然间意识到,从对话至今,南鹰竟然始终未在他面前以叔父自称……
“为叔听说,你原是敬仰高岱才名,这才将他从余姚请来!”南鹰看着一脸茫然的孙策,沉声道:“那么为什么又要杀了他?今日,你便当着为叔与众人之面,说个清楚!”
“是!叔父!”孙策露出回忆之色:“侄儿偶然间听说高岱精通《左传》,而叔父曾言,《左传》专讲为君、为臣、为人之道,又含判识忠伪、明辨是非之理,当深研之……所以,小侄便派人去请高岱,想请他讲授其中至理!”
“可是,小侄万万没有料到,那高岱见面之后先是百般托词,说根本不懂《左传》,继而被小侄逼得急了,更是嘲讽小侄不学无术却嫉妒他人的才能!”孙策渐渐泛出一丝怒容:“见他摆明了是依恃才能而轻慢于人,小侄一怒之下便令人将他囚禁了起来!”
“哦?最初只是囚禁啊!那你后来又怎会杀了他?”南鹰不紧不慢的继续问道。
“小侄囚禁高岱的消息不知如何竟走漏了出去,数日之间便有数百江东士子来府前静坐示威!”孙策怒容更甚道:“正当小侄左右为难之时,竟有人投书威胁,说若不当场释放高岱,小侄便是昏聩无德,必失江东……小侄怒急攻心之下,这才一时失手!”
“糊涂,如此肤浅的挑拨之计,竟能在你身上轻易施行!”南鹰旋风般转过身来,一掌掴在孙坚脸上,厉声道:“我令你读《左传》,便是欲令你如此不明忠奸、不辨是非的吗?”
一掌下去,全场皆惊,尤其是刚刚赶到的周泰、蒋钦诸将,看着手抚面颊发怔的孙策,俱是惊得呆了,连吴夫人都张大了口,说不出话来……孙坚在世时,都不曾如此打过孙策。而孙策执掌江东以来,一向威风八面、气势凌人,又何曾受过这样的委屈?
“挑拨之计?叔父您到底在说什么?”孙策却似乎觉得顺理成章,他不怒反惊,抚脸骇然道:“是谁在害我?”
“孙权,你说呢?”南鹰狠狠瞪着孙权,森然道:“本将倒是无意中侦知,就在孙策召见高岱的前日,你的门客曾经向高岱致书一封……”
“嗡……”数千江东军战士闻言不由一阵大乱,徐琨、周瑜等江东军诸将无不浑身剧震。
“你是说,你是说……”孙策再次惊得呆了,他不能置信的指着孙权:“叔父,你是说他?”
“叔叔,你在说什么疯话!”吴夫人娇躯连晃,她再次嘶声尖叫起来:“权儿怎会如此行事,策儿可是他的亲生兄长啊……你有何证据?”
“不错!我没有证据,那门客和书信皆已难觅踪影……正如那日,孙策封侯返回吴郡之时,有人暗中指引那于吉择时入城一般,我也没有证据!还有今日,在丹徒山中的那场卑鄙刺杀……”南鹰语气冰寒如刀:“也千万不要让我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