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道道寒光,将四周围拢上来的幽州军士卒劈得打着旋儿的不断仆倒,有如战神附体。
“南鹰……你居然真敢亲身犯险!”他于齿间狠狠迸出一句话来:“本将,佩服!”
此时的公孙瓒,心间仿佛有一股火焰正在升腾,浑身都止不住的颤抖起来。是愤怒,是恐惧,抑或是发自内心的震荡和战栗,连他自己也无法言喻。
他高高举起的右手没有下劈,左手却接连打出手势,令得身边的旗令兵为之一呆,不禁望向公孙瓒的面孔……却见其人面如寒霜,目光凌厉,哪有半分迟疑?那旗令兵浑身一震,立即挥出旗语。
随着旗语发出,幽州军悠长粗犷的号角声随即响彻战场。
闻得角声,正以血肉之躯拼死抵御黑鹰卫的幽州步军如蒙大赦,潮水般溃散开来,来不及逃走的却是转眼间便被斩尽杀绝。
黑鹰卫们欢呼着,正待纷纷追击。
“整队,整队!”典韦望着败军们向着后方两侧纷纷逃去,露出公孙瓒中军阵前那一排排的白马骑兵,不由瞳孔收缩:“不得追赶,全体准备!”
黑鹰卫不愧是南鹰一手训练出来的铁骑雄师,正当白马义从们迈开了冲锋前的小跑,迅速集中起来的数百名黑鹰卫骑兵也已成功组成了一个巨大的锋矢阵形,尤如一支黑色的箭头。
此时,田豫的车兵仿佛一双缓缓合拢的蟹螯,死死堵住了渤海军的后续车兵部队前进之路。虽然幽州军战车无论是性能和数量均无法与渤海军战车相提并论,但在田豫的精妙指挥下,竟将曹性和赵明统领的战车兵和弓兵堪堪敌住。双方战车对冲、箭矢乱射,战况一片惨烈,渤海军一时难以寸进,而幽州军其余各部却是借机围拢上来,不断从侧翼牵制助攻。
南鹰远远迎上典韦望来的眼神,缓缓点头,面色一片沉重。
他没有想到公孙瓒会如此果绝,宁可放弃步兵也要直接与他主力交锋,这令战事直接进入白热化,再没有任何其他的演变可能。不过,这也正是他苦心营造出来的形势……兵对兵、王对王,他若能成功破击公孙瓒中军,则敌军必然全线溃散,反之亦然。
“杀!”典韦从喉间迸发出震动战场的狂啸,放开了马速……双方距离太近,已经不允许黑鹰卫再于运动中从容加速。
“祝大将军武运昌隆!”全体黑鹰卫集体爆发出隆隆怒吼,巨大的黑色箭头笔直的迎着白云般的敌兵骑阵贯去。
“义之所至,生死相随!”白马义从们纷纷露出一往无前之色,于狂呼声中也渐渐组成了一个锥形,迎着黑鹰卫锋尖撞来。
这是两支精锐骑兵的首次对决,也是黑与白的无情碰撞!
转瞬之间,两支铁流狠狠撞在一起,白色的锥尖立时磨平,黑色的箭头也严重扭曲变形。
双方均是集中攻坚,竟然毫无穿过敌阵返身再战之意,一排排骑兵不断狠狠冲上,疯狂挥动兵器砍杀,一时之间,双方落马之势如雨点般密集。就连冲撞中失足落马的战士,也咬着牙跃起,赤手空拳便与敌人扭打在一处。
南鹰深邃的双目之中尽是哀恸复杂之色。无论是黑鹰卫,还是白马义从,其实都是典型的轻骑兵,他们最擅长的不是正面硬撼,而是以骑射之术迂回穿插,以最小的代价击溃敌人……战事如局,将士如棋,只能任凭棋手落子,一个个血洒尘埃,个中滋味,又有谁能够体会?
他的目光越过骑兵战场,狠狠瞪向公孙瓒。而公孙瓒森然狠厉的目光也正向他望来。虚空之中,两人杀人般的目光仿佛火花溅射的撞在一起。
“大将军!”数百名将士渐渐围拢过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主将的身上。
“各位兄弟,八千将士已经用生命为我们打出了一条路!”南鹰鹰刀遥指公孙瓒,语间的镇定与平静连他自己都感到惊异:“现在,该是我们拼命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