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瓒看到南鹰缓缓抬手,身后鹰军立即停止了动作,心中立时一松,面容则更显悲戚愤懑:“那刘虞虽然同为汉室宗亲,却如何能够与您相提并论?下官与他份属同僚,共保北方安宁,下官自受命以来,夙夜忧心,整日如履薄冰,如临深渊……而他刘虞却是如何做的?”
他看了看南鹰平静的脸色,接道:“当年皇叔您带着我们血战多日,杀得北方异族心惊胆寒,尤其是蓟县城外一战,全歼数万敌军,这才延续了边境多日的平静祥和。刘虞的政见却与皇叔您完全背道而驰,他不仅纵容各族骑兵自由出入我大汉边境,造成百姓惶恐,更有甚者,将军粮军饷用于赏赐敌酋……您若不信,大可去周边诸郡诸县,瞧一瞧那些异族的嚣张气焰!”
“下官实是忍无可忍,便与那刘虞当面顶撞了几句!”公孙瓒说至此处,确是勾动了心中愤怒,他双手握拳狠狠相击:“可恨那刘虞空有宽仁忠厚的虚名,却是气量狭窄之极。他利用督六州事之职便,处处削弱下官的权力,更几次设下鸿门宴,意欲加害下官!若非从事公孙纪前来密告,下官此刻怕是早已身首异处了!”
“下官走投无路之下,这才挺身应战!”他在马上深深施礼,声音竟带着一丝哽咽:“请皇叔明鉴啊!”
南鹰心中大呼厉害,这些一方豪雄,果然没有一个易与之辈,只是这份逆转乾坤的口才和神奇变脸的演技,便足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了!
“如此说来,这刘虞确有不检之处!本将稍后定当告诫于他!”南鹰故意沉吟了一会儿,这才各打五十大板:“而你同室操戈,严重削弱了我大汉的边防战力,也是难辞其咎!这么办吧……”
他的目光落在公孙瓒面上:“你们两家各自罢兵,本将权当一切没有发生过,今后也不求你们尽释前嫌,通力合作,各守本职即可!若再有主动挑起事端者,不管是你,还是他,本将必将请出天子令牌,全力出兵剿灭!”
公孙瓒面容一抽,终于闷声点了点头,却不知几名鹰将已经暗中笑破了肚子。天子令牌?那东西还存在吗?将军明明已经丢在了神农山了,这是虚张声势啊!
“不要想着耍什么花招!更不要想着什么栽赃嫁祸之类的小把戏!”南鹰冷笑道:“本将会秘密派遣一支斥侯小队驻留在此,全面监控一切动向……公孙将军相信对我渤海军的能力还是清楚的!”
“皇叔,下官不敢指责您处事不公!可是这么一来,下官今后处境堪忧啊!”公孙瓒终于忍不住了:“刘虞仍是幽州刺史,兵马钱粮远胜下官,且有蓟县高城深池可以据守!下官连一处雄关险隘都没有,只有封地易县和周边几个小县以为支撑,却要面对匈奴、乌丸、鲜卑等族的强大军力,还要应付辽东公孙度的叛军,更要小心应对刘虞……可谓是四面楚歌!您,可要为下官设身处地的着想一下啊!”
“你所言不无道理!”南鹰想了想,突然露出一丝微笑:“且本将此次让你退兵,又伤了你的人,总要有所表示才好!”
“多谢皇叔!”公孙瓒终于现出笑容。这位皇叔虽然手段厉害,世人多有畏惧,却有一门优点从来无人置疑。那便是诚信,只要说过的话,那向来都是一口唾沫一颗钉。
“第一,本将回到渤海后,便支援你二十万石粮草,绝不拖欠……”不等南鹰说完,公孙瓒已经笑逐颜开。他最缺的不是兵员,不是战马,恰恰正是粮食!二十万石,这已经不是一个小数目。
“第二,本将以辅政皇叔之名,特准你于封地建城,以拒外敌!”南鹰探身拍了拍公孙瓒的肩头,笑道:“并助你两万金的修筑之资,如何?”
“什么?”不仅是公孙瓒变了颜色,连几名鹰将都听得张大了口。私建城池是重罪,是要夷灭九族的。虽然南鹰在渤海已有建城先例,且没有人敢治他的罪。那是因为“如朕亲临”的天子令牌毕竟是管用的。可是特准公孙瓒建城也就罢了,还赞助他两万金,这就显得有些太过纵容了。
“皇叔,您不是在故意消遣下官吧?”公孙瓒脸色一变再变,终于沉下脸来:“下官可是对您言听计从……”
“两万金是少了点,不过本将尚有一个建议!”南鹰根本不看他的脸色,自顾自的一路说了下去:“北地建城,若是夯土筑石,确是费时费工,且防御能力太低,难以应对敌军步骑混合的突然袭击!”
“算是便宜你了!”他从怀中摸出一团白帛,递了过去:“这是前些年本将自创的一套防御建筑之法,一直尚未运用,你倒是可以在易县附近择地一试!”
公孙瓒将信将疑接过,展开一观之下,却是又大吃了一惊。但见白帛之上,绘的竟是一幅雄伟壮阔的防御要塞的构造图,而这处防御要塞绝不同于已知的任何一所雄城险关,没有一条连贯的城墙,甚至与传统意义上的长城完全背道而驰。外围有十余道沟壑层层环绕,内里数十座大型堡垒节节依托,其间更有无数小型高楼箭塔星罗棋布。从构图不难看出,所有堡垒、高楼和箭塔之间均有天桥相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