蹄声笃笃,北风呜咽,肃杀森严的两军对垒之间,南鹰策马缓缓前行,对面一骑,亦不徐不疾的迎面而来,正是前将军并督幽、并、青、冀四州事的公孙瓒。
公孙瓒仍是当年那副阴冷狠厉的面容,双目精光闪闪,然而额纹如钩,双鬓沾霜,却是多了几分老态。他望着渐行渐近的南鹰,原本古井无波的神色先是讶然,既而竟显出几分骇然之色。
“南将军,久违了!”公孙瓒在马上拱了拱手,面容再次恢复了平静:“多年不见,将军却竟似容颜不改,青春依旧,真是令人称奇!”
“你想知道这其中的秘密?”南鹰同样的面如止水,而他的反问更如一记重锤狠狠敲在公孙瓒心底,令他险些连手都抖了……权势、长生,天下间的枭雄谁人不想?而掌握权势者古今不知凡几,长生之术却如镜花水月,始终只有虚无缥缈的种种传说。
在近年来的种种传说中,面前这位鹰扬中郎将俨然成了一位主角:自十余年前横空出世,解瘟疫、平黄巾、拒叛军、保帝都、逐乌丸、降张燕、诛董卓,谜一样的身份,神一般的功绩,百战百胜的不败神话,十言十中的预言奇迹.......一言以蔽之,这位传奇人物身上笼罩着无数光环,也弥漫着难以言喻的神秘。最令人啧啧称奇的,就是他的仿佛永远不老的面容,十余年金戈铁马和风霜磨砺,竟然难以在他身上寻到一丝印迹,始终保持着宛如少年般的青春之相。这已在朝野之间引发争议,自太平道和天师道相继败亡后,遭世人唾弃的道门长生之术是否真实存在?
“告诉你,你也办不到!”不等公孙瓒压下心底波澜,南鹰稍带戏谑的声音便落入他的耳中:“其实本将天赋异禀,善吸日月精华以养身,不信公孙将军大可一试!”
“你!”公孙瓒听得怒火上涌,他语气冰寒道:“南将军,本将曾与你有过共御外敌之同袍之谊,而家师卢子干更是与你相交莫逆,引为生平知己,是以我幽州将士无不对将军敬重有加……”
“而将军你!”他突然抬高了声调,怒道:“今日领兵犯境,肆意屠戳我汉军将士,究竟是何道理?将军若不说个明白,我公孙瓒今日绝不擅罢干休!”
“说本将屠戳汉军将士,还想要个说法?”南鹰面上泛起一丝冷笑:“本将刚才屠戳汉军将士了吗?”
“你还想当面狡辩!”公孙瓒更是怒发如狂:“本将属下的箭手和白马义从,近千具尸身仍在,你敢……”
“放屁!”南鹰猛然间以比公孙瓒更加狂怒的情绪吼了回去:“本将看到的是,一支打着汉军旗号的叛军,而他们正在攻打我大汉一州之治,正在残杀我汉军守城将士!”
“本将问你,刘虞是什么人,本将是什么人,而你公孙瓒又是一个什么东西?”他浑身杀气暴涨,一双锐利的鹰目狠狠瞪视着面色阵青阵红的公孙瓒:“不妨本将来告诉你,刘虞是汉室宗亲,是一州之牧,多年来深受大汉无数军民爱戴,而我南鹰虽然不姓刘,却是世之公认的先帝之弟,天子之叔,是大汉的将军,正与刘虞份属同宗同族!”
“你公孙瓒是一个什么东西?”南鹰缓缓抬手,毫不留情的指向对面的公孙瓒:“一介微末小吏,靠着混水摸鱼的一点儿微功,还有反贼董卓的一纸伪诏,这才有了今日这点不成气候的局面……”
“竟敢公然攻打皇族与上官的城池,当面顶撞当朝辅政皇叔!本将真的十分好奇……”南鹰习惯性的眯起眼睛,却是杀机毕现:“究竟是谁给了你这么大的胆子,敢在本将面前如此放肆!真当本将不敢杀你吗?”
“你!”公孙瓒自起兵以来,何曾受过如此侮辱?他强忍着前所未有的羞怒,连面容都扭曲起来,然而南鹰的话语却仿佛一字一字凿在他的心底……他陈兵于蓟县之下,杀伤刘虞部属近万将士,却被这位当朝皇叔抓了个现行,实是无可辩驳。而这位当朝皇叔不仅身怀天子三佩,可以便宜行事,更是赫赫有名的本朝第一名将,十余年间征战无数,杀得无数强敌退避三舍,连董卓如此人物都兵败身死,自己这点资历在他面前确是不值一提。
公孙瓒的目光扫过远方,那一片片黑色潮流似乎正有着缓缓流动的趋势,观其漫山遍野之相,集结的鹰军最少也不下两万精兵……他猛的打了一个寒噤。
他此次奇袭蓟县虽获小胜,目下却只有两万余众,对上闻名天下的鹰军固然是胜少败多,而刘虞撤入城中的兵马尚有两万,一旦他冒险与南鹰开战,只需城中守军从后夹击,则是必败无疑。
一念至此,公孙瓒的整个脸色瞬间一变,尽是惶恐与委曲,他怆然道:“皇叔错怪下官了!下官向为大汉不贰之臣,怎敢对您不敬?而攻打蓟县,更有不得己的苦衷!”
皇叔?下官?南鹰眨了眨眼,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刚刚不是还称将军、本将吗?前倨后恭至此者,绝对是一代高手,果然应了那句话:人生如戏,全凭演技!
“哦?”既然是演戏,都按套路来吧!南鹰讶然道:“公孙将军此言何意?且说个明白!本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