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行山麓最南端,坐落着一片茫茫群山,南眺黄河,北接太行。其间,一座座奇峰雄岭绵延不绝,或巍峨挺拔,直插云霄,或蜿蜒起伏,跌宕不驯,加上幽泉清溪点缀其中,共同构成了一幅奇峰林立、沟壑纵横的奇景。而山间长年云遮雾涌,岚气弥漫,远望更是有如人间仙境。
“这便是神农山吗?”南鹰勒住座下战马,望着面前这片层峦叠嶂的大山,不由目瞪口呆:“想要探遍此山,实是堪比大海捞针啊!”
“好美!”娇柔优雅的叹息声中,马云萝与南鹰并骑而立,白了他一眼道:“你很急吗?我倒认为,若能探遍此山,却是人生一大快事!”
“我急什么?”南鹰瞧着她玉容侧面那鬼斧神工般的柔和线条,不由心中一荡:“若能与云萝共赏山水,当然是人生快事!”
马云萝微微一笑,正要开口,却听身后一个清脆的声音嗤笑道:“真是郎情妾意啊!”
南鹰有几分恼羞成怒的转过脸去,狠狠瞪了一眼张梦依:“胡说什么!是否要本将立即将你谴回渤海?”
“切!只知以势压人!”张梦依不屑的偏过头来,却终于闭口。
“好了!正事要紧,还不速速安排入山之事?”马云萝伸手搭上张梦依的香肩,向着南鹰狠狠回瞪过来:“你凶什么!”
南鹰一阵头疼,牵了牵嘴角,露出一个苦笑。自从那日未央宫联手应敌之后,这几个女人之间的亲密程度似乎一日千里了…….
“来人!拿神农山的地图来!”他有些无奈的叫道:“没听到马将军的命令吗?”
“回将军!”一名军官策马奔了过来,脸上尽是尴尬之色:“我军并无此山地图!”
“怎会没有?”南鹰不悦道:“几年前本将便已下令,全力绘制太行山各处地图,你们是怎么做事的?”
“将军教训的是!”那军官嚅嚅道:“只是千里太行何其之大,我军发动所有可用之人历时三年,也不过绘出太行大半地图,此处又是太行山最南端…….”
“行了!非你之罪!”马云萝打断道:“此次我军取道神农山,完全是临时动意,准备不足亦在情理之中!”
“马将军言之有理!”南鹰亦有些无语,他沉吟了一会儿才道:“立即催促派出去的游骑兵,寻找四周山民充当向导,同时,找几个擅长速绘的人登上最近的山巅,先绘出一张大略的草图来!”
“是!属下早已派出四拨游骑兵,相信很快便有消息传回!”那军官犹豫了一下,又道:“只是这擅长速绘的人…….将军您知道,听风和风语两部人马几乎都留在了长安保护大小姐,只怕此刻我们并无这方面的高手!”
张梦依见南鹰面色一沉,眉头也扬了起来,连忙插口道:“有一个人,可胜此任!”
“哦?是谁?”南鹰一怔,没好气道:“梦依不会是要请本将亲力亲为吧?”
“末将不敢!”张梦依一脸好心没好报的娇嗔之色,她向着身后努了努嘴:“将军忘记了,您不是还从长安带出了几个戴罪之人吗?其中一人笔力锋健、画功精湛,正是当世大家啊!”
“啊!你说的是他?看来,梦依倒是一个念旧之人!那人为你偶绘一桢佳画,竟换回一段善缘!”南鹰再次一怔,却立即明白过来,不由微笑起来:“很好,看来这勘绘地图的任务便要着落在梦依身上了…….去将蔡邕带过来!”
很快,一脸惨然的蔡邕便立在了南鹰马前,他有些惊惧的目光与南鹰一经对视,立即低下头来:“将军唤罪臣前来,可有差谴?”
南鹰瞧着白发苍苍的蔡邕,心底生出几分恻隐之心。这么一位当世大儒,怎么就晚节不保的跟了董卓呢?难道权势对于一个人就真的这么重要吗?罢了,他也不过就是一个可怜的老人,瞧在蔡琰的面上…….
想起蔡琰,南鹰眼珠一转,语气冰冷道:“蔡邕,你可知道王允前日使人传书本将,建议将你赐死,以谢天下!”
“什么?”蔡邕浑身一颤,惶然道:“罪臣虽然被迫从贼,却并无半分恶行,请将军明鉴!”
“荒唐!”南鹰大声斥喝道:“屈身事贼,不忠不孝,这还不是恶行?”
蔡邕呆在当场,半晌才凄然道:“将军骂得是,邕确是死不足惜!”
南鹰望了一眼张梦依,放缓口气道:“本将本待依王司徒之议,然幸有梦依小姐力劝本将,并亲自回书王司徒为你求情,这才挽回你一条残命!”
“多谢梦依小姐!”蔡邕浑身剧震,向着张梦依一揖到地:“老朽惶恐无地,日后必当报答救护之恩!”
“行了!行了!”南鹰不耐道:“梦依小姐已经荐你为此山绘图,你须尽心办差,戴罪立功!”
他顿得一顿,又意味深长道:“蔡邕你已是再世为人,本将希望你能够迷途知返,继续效忠天子,那么日后清身正名,亦未可知!”
“多谢将军…….”蔡邕老眼之中光彩涌现,他恭恭敬敬的拜了下去:“老朽谨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