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酒吧经理迎上来,试探着问:“是刚才跟我通电话的女士吗?”
南方说道:“对,是我,我是来接他回去的。”
“请跟我来吧。”
酒吧经理一边引着她往里面走,一边介绍情况:“那位先生从傍晚过来在吧台前面坐下就没动过,一个人喝到深夜,酒保试着劝过,但是根本没用,也不知道他有什么糟心事,非要借酒浇愁。直到店要打烊了,我就想着看能不能把他叫醒,当时见他身下压着一部手机,解锁后发现拨号盘已经键入一串号码,想来应该是熟人朋友什么的,便试着打了出去,接下来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威士忌多数是700ML规格,这两瓶多起码有三斤,南方看着吧台上的人除了无奈,更多的是心疼。
酒吧经理不知道他为什么借酒浇愁,她很清楚。
“章总……”
说完或许觉得这个称呼不合适,她学着骆佳明唤了一声:“章大哥”,还用手推推他的肩膀。
“嗯?”
人没动,只是发出一道鼻音很重的应答。
酒吧经理感慨道:“他的酒量可真好,一般人喝这么多,早就人事不知了。”
他是真佩服,也是真担心,喝这么多酒,万一有个三长两短,酒吧是要担责任的,说实话,活了三十多年,他就没见过有人三斤高度酒下肚还能对别人的呼唤做出反应,哪怕不是一口气喝掉,而是断断续续喝了五六个小时。
“能帮我把他搀到楼下吗?”
“当然没问题。”
酒吧经理巴不得这么做呢,赶紧吩咐酒保过来,七手八脚地搀起林跃,慢慢送到外面的街上。
南方拦下一辆出租车,把人安置好,对外面的说声谢谢,招呼司机开车。
她以前去过他的家,知道地址,司机小哥望着后视镜直摇头,感慨自己绝对不敢喝成这样,敢喝成这样的,那都是有恃无恐,知道有人担心有人接的人。
南方没有在意车厢里酸溜溜的滋味,看着那张微微皱眉,不知道想起什么不开心的事的男人脸,重重地叹了口气。
半个多小时后,车子在浦东一座小区门口停住,南方跟小区保安好说歹说才被放行,司机小哥帮忙把人扶出来,确定她能把人搀进去后才安心离开。
尾灯转了个弯消失不见,俩人已经进入单元楼,因为靠得很近,能够嗅到他身上那股酒气都压不住的香水味,跟以前一样,闻起来很熟悉,也很安心。
从电梯出来,用钥匙打开房门,她搀着他走进曾经来过一次的小两居里,门口放着画架,中间夹着一张纸,但是跟上回过来不同的是,纸上画得不是建筑,而是一个人,一个女人。
是她。
南方的腿晃了晃,险些绊倒,这时一只独眼黑猫由房间里踮着脚尖走出,看到她后喵喵叫了两声,完事窜到阳台的椅子上,半卧下来,旁若无人地舔着爪子。
南方把他扶到三人沙发上,看了一眼茶几放的凉水壶,里面只剩下一点凉白开和粉末样的水垢。
“你在这儿等着,我去给你烧点水。”
“唔……”
听到一声似是而非的回应,她端起面前的马克杯去厨房了,以前跟客户拼酒,把人喝趴下后章安仁都会让她去倒杯清水,里面放两颗甭管什么类型的糖块,说来也神奇,把水喝完十几二十分钟,醉意一准儿缓解。
五分钟后,她端着一杯加了蜂蜜的温水由厨房出来,走到沙发坐下,扶着他的胳膊把水杯递过去。
“来,喝点水醒醒酒。”
怀里的人睁了睁眼,缓缓转过头,盯着她的脸看了几秒钟:“南……方?”
“嗯。”她点点头,不敢跟他对视。
便在这时,她的肩膀被一只滚烫的手掌抓住,一股大力拉着她往前去。
“你……”
唔……
嘴巴被堵住的声音。
噗~
杯子掉在沙发前面的地毯上,水洒了一片。
……
第二天清晨,阳光透过窗帘缝隙照在凌乱的床上。
哗~哗~
洗手间里传来断断续续的冲水声。
五分钟后水声停止,伴着一阵脚步声,南方裹着浴巾走进卧室。
靠近窗户的床头坐着一个人,阳光像是要把他的背影劈开,缕缕香烟摇曳而起,从后面看去的像一尊沉静的古佛。
“你醒了?”
想到昨天晚上的事情,她有几分紧张,有几分高兴,还有几分难言的满足。
林跃没有回头:“昨天……我对你……”
南方想了想说道:“你不用内疚,我一点都不怪你。我知道你把女朋友送去澳洲留学了,不会强求你对我负责的,而且……这是我欠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