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炼摇摇头。
裴纶有看向林跃:“林掌班呢?”
林跃没有跟他客气,自缇骑捧的托盘里捏起一块尝了尝:“有点儿腻。”
裴纶笑笑,没有说什么,打量一眼沈炼肩膀的伤口:“刀伤呀?不是绣春刀吧?”
“裴大人什么意思?”
“别误会。”裴纶说道:“我听说金陵楼发生命案当晚,你跟手下小旗官殷澄闹得很不愉快,昨晚袭击你的人该不会是他吧。”
沈炼脸色稍霁:“那人不是殷澄。”
“这么肯定?”
“你也说了,殷澄是我手下小旗官,难道裴大人比我还了解他?”
“问问而已,别生气嘛。”裴纶笑笑,回头瞄了林跃一眼。
呵,裴纶可以的。
想来刚才沈炼听到那句“不是绣春刀吧”,心里肯定不会平静。
别人或许不清楚,林跃可是心知肚明,沈炼肩膀上的伤就是绣春刀伤,还是他自己割的。
电影里陆文昭干掉郭真后还想杀北斋灭口,吩咐凌云凯去办这件事,沈炼因为很喜欢北斋先生的画,好奇心驱使下自愿同往。
俩人在夜色掩护下进入北斋的居室,一番寻找后才发现敢于讽刺魏忠贤的画师居然是个女人,还是个漂亮女人,更有意思的是,之前沈炼从永安寺回来的时候遇雨,这个女人给他撑过伞。
凌云凯觉得这么漂亮一个女人一刀砍了太可惜,想在下手前乐呵乐呵,沈炼于心不忍,要他适可而止,结果凌云凯在无常簿上写下“沈炼暗通逆党”的内容,彻底激怒了沈百户,俩人一番搏杀,以凌云凯的死亡告终,北斋则趁乱逃出民居。
他进入《绣春刀》的世界后,改变了殷澄的命运,自然没了沈炼去永安寺找静海法师为殷澄超度的事情,也就少了跟北斋偶遇的一幕。
知道陆文昭派沈炼过来杀北斋,林跃昨晚藏身屋顶,准备在恰当时机出手援助,救她一命。谁知第一次见北斋的沈百户心软了,听完她的故事后直接把人送走,完事拿刀在自己肩膀割了一道,又伪造出与人搏斗的现场,以此来欺骗同僚,撇清自己的嫌疑。
仔细思考一下,电影里有凌云凯在旁,沈炼就算有心放过北斋也不敢付诸行动,直至咄咄逼人的凌总旗把他赶上绝路才暴起杀人,后面冒雨追逐北斋也是怕她把凌云凯的死因传出去。
这里沈炼一个人过来执行任务,那操作空间就大了,对北斋是杀是放全在他一念之间,既然电影里他那么在意北斋的字画,这里刀下留人也是可以理解的。
不过林跃在北斋走后搞了个小动作,故意踩断了一片瓦,令沈百户警觉。
所以今天裴纶为了挖苦沈炼险些逼死部下,问他肩膀上的伤是不是绣春刀造成的,他的反应才会那么大。
“林掌班,走吧,去里面看看?”裴纶招呼林跃一声,迈步走入房舍。
正对大门的地方置一张木案,左手边是书架,字画书籍和文房摆件掉了一地,砚台里的墨汁也洒了,地上还有被刀削成两截的毛笔,而靠近水缸的地方落着星星点点的血迹。
沈炼确实用心了,任谁看到这一幕也会得出此地发生过打斗的结论。
裴纶捡起地上的印章看了看,递给林跃检视,又走到里屋转了一圈,在靠近窗边的地方嗅了嗅:“脂粉味?”
说完这句话走到手握案卷的缇骑前面,要过案卷看了两眼,微微皱眉。
“沈兄,你昨晚来时可曾看到屋里有女人留宿?”
沈炼摇了摇头。
“这就怪了。”裴纶来回走了两步,好像发现什么可疑之处,抬头盯着屋顶某块区域看了好一阵子。
“昨晚寅时前城里一直在下雨对吧。”
旁边随行缇骑点头称是。
“走了,林掌班。”
他转身离开房间,微笑着同沈炼告辞,翻身上马往城里行进。
“看来沈百户隐瞒了一些事情呀。”
“哦?”
“我得查查他。”
林跃说道:“有方向吗?”
裴纶说道:“以前跟殷澄喝酒的时候听他提过一嘴,说沈百户跟静海法师是好朋友。这里……离永安寺不远。”
林跃暗暗点头,这个裴纶确实聪明,观察力也很强。
“你跟殷澄喝酒?”
裴纶回头看了他一眼,面带微笑说道:“林掌班别开玩笑了,东厂派人过来跟案,不就是因为这点儿事吗?”
“你比我想的要诚实。”
“那是自然,我可不想得罪魏公公,丢了饭碗事小,万一脑袋搬家,那就不好喽。”
林跃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嘴里喊声“驾”,那马突然加速,嘎达嘎达朝前跑去。
……
入夜时分,林跃在前街称了一斤牛肉,半包花生米,拎着二两酒回到家里。
推开房门一瞧,周妙彤跪坐在餐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