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孟兆祥真是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心累。
圣上自从煤山悟道之后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大明眼看着又有了起色,甚至再度中兴也不再是奢望,结果却出了这事。
东林党行事还真是毫无底线哪!
看到孟兆祥瘫坐在了太师椅上,吴麟征、吴甘来还有陈良谟都是难掩神色间的失望,当此危急关头,身为赴难九卿之中职衔最高的那个,难道不该挽狂澜于既倒,带着大家挫败东林党的阴谋?瘫在太师椅上发感慨算怎么回事呀?
当下吴麟征急声道:“唉呀,我的大宗伯,你就不要发感慨了,当务之急是赶紧得想一个对策稳住南京的局势,然后尽快将太子迎来南京。”
“你什么意思?”孟兆祥道,“你是说他们要拥立永王?”
孟兆祥也是乱了方寸,整个大脑的思考能力都大不如前。
“这不是明摆着的吗。”吴甘来跺脚急道,“太子已然成年,永王却才十二岁,还是个孩子,那些人当然希望由永王继位。”
孟兆祥终于反应过来,急道:“此事需得史阁老出面才行。”
“只是史阁老还不够。”陈良谟说道,“还得知会路阁老以及金府台,此二人与我等一道从北京追随先帝溃围而出,肯定支持太子。”
“如此我等分头行事。”孟兆祥点头说道。
当下四人便分头去找史可法、路振飞及金铉。
……
经过一夜不惜马力的急行军,到第二天黎明时分,崇祯以及随行的四百余名勤王士子便从扬州附近赶到了浦子口的码头。
这个时候,郑森带着另外的五百多勤王士子早已经在码头等着。
“圣上。”郑森拱手作揖道,“船都已经备好了,随时可以过河。”
“嗯。”崇祯点点头,问道,“首尾都做干净了?没有露出什么破绽吧?”
这出戏的关键就是不能让南京的东林党知道他崇祯居然还活着,只有这样他们才会不顾一切扶朱慈炤上位,不然的话这出戏东林党就唱不下去了。
虽然只有扬州的上半场也已经足够,但如果能让东林党把下半场唱完,还是要尽可能让他们把下半场唱完,唱戏还是要唱全场。
“放心吧,圣上。”郑森道,“打的是郑家商队的旗号。”
说此一顿,郑森又道:“我们郑家每年都会派商队前来南京采购丝绸、瓷器及茶叶,就连操江提督署的人都知道,所以绝对不会有人起疑心。”
“好,那我们便过江。”崇祯说完便率先登上商船。
登船之后又对郑森说:“先去定淮门外操江提督署。”
……
此时,南京的早朝已经开始了。
前文说过,因为朱慈炤起得晚,所以南京的朝会就由早朝改成了午朝,但是今天这次朝会不可能延迟,所以只能让太监把朱慈炤从床上架起来。
当朱慈炤睡眼惺忪的坐上御座,发现大殿里已经站了一大片绯袍官员,甚至就连大殿外的廊下也站着许多青袍官员,加起来少说也有好几百人。
朱慈炤便忍不住扭头问何志孔:“何伴伴,今天又不是逢一逢十大朝,怎么就来了这么多的官员?是不是出啥事了?”
何志孔轻嗯了一声说道:“殿下,出大事了。”
“出大事了?”朱慈炤神情一凛,当下也不再多问。
这时候,大殿外又有两个戴乌纱、穿蟒袍的文官大步而入。
当先一人却是百官久没见着的内阁首辅史可法,史可法身后则是刚以皇帝中旨入阁的刑部尚书兼东阁大学士路振飞。
两人的表情都非常凝重,显得心事重重。
看到这,聚集在大殿内还有殿外廊下的文武百官便不由得窃窃私语起来,议论的自然是今天这场朝会的主题——立谁为新帝?
圣上在扬州遇刺这种事,根本就瞒不住。
虽然确切的消息不知道,但是大概的情况早已经在私下里传遍整个南京。
甚至甚至连大街小巷中的贩夫走卒以及秦淮河上的青楼名妓都已经知道,圣上在扬州遇刺,被火药炸了个尸骨无存。
所以,新帝登基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唯一的悬念就是,究竟是顺势拥立监国的永王为新帝,还是赶紧从徐州把太子迎来南京即皇帝位?
按照太祖高皇帝制定的皇明祖训,毫无疑问当立太子。
因为太子乃是先周皇后嫡出,再加上又是先帝的长子,毫无疑问是皇位的第一顺位继承人,永王虽然是监国,但是论序甚至还要排在定王的后面。
但是大家都知道,这次的事情绝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
路振飞走进大殿四下里一扫,发现去找金铉的孟兆祥、吴麟征、吴甘来及陈良谟四人竟然都不在,便回头向史可法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