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什么都看不见。
但是你如果以为建奴就没办法了,就太小觑古人的智慧。
这个年代当然不可能出现照明弹,但是建奴想到了火船。
随即一艘艘的火船从岸边烧起来,然后被推送到河中间,再顺流而下。
几十艘火船在河面上缓缓的散开,再顺着绫汛缓缓向南,很快就布满了整个河面。
这时候,如果河面真有明军水师的战船,就一定会被火船的火光照亮,无处遁形。
巴达海的一颗心便立刻提了起来,如果河面上没有战船,那么他就成了谎报军情,就会受到最严厉的惩罚,逐旗也是有可能。
黄德恒这个狗奴才则比巴达海还要紧张。
巴达海如果遭受处罚,他的下场只会更悲惨。
但好在,过了没多久,河面上陡然绽起数十团耀眼红光。
伴随着红光响起的则是巨大的轰轰炮声,那是明军水师的战船在发炮。
很显然,发现无处遁形之后,明军水师战船就抢先发炮,试图抢在暴露方位前摧毁建奴放出的火船。
但是放炮也会暴露方位。
那通红的炮口焰就是最耀眼的指向明灯。
于是岸边城堡上的红夷大炮也纷分开炮。
一场明军水师与建奴炮兵之间的炮战就此突如其来上演,只见一颗颗炮弹在夜幕下划出一道道耀眼轨迹,纵横交错布满了整个河面。
不时有炮弹击中河岸边的城堡,腾起烟尘。
也不时有炮弹击中河面上的明军水师战船,打在桅杆上,桅杆立刻折断,打在侧舷的女墙上,女墙立刻一寸寸碎裂,如果不幸打中水线附近的侧舷,那就最是倒霉,船舱壁立刻就被打出一个大洞,河水便从大洞迅速倒灌进去。
……
郑鸿逵的一张脸已经变成黑炭,简直比夜色还要黑三分。
从清江浦的水师大营动身之前,郑鸿逵就已经有所预料,所以没有选在白天行船,而是冒着搁浅的风险在夜间行船,他担心的就是建奴的红夷大炮。
结果怕什么就偏来什么,最终却还是遭到了建奴红夷大炮的炮击。
看着架在岸边城堡上的几十门红夷大炮在那不停的发炮,郑鸿逵气得牙齿都咬碎,这些建奴是真的可恶,居然修建了城堡。
更加让郑鸿逵气生的是,建奴修建的城堡明显借鉴了明军的铳台,也是修得很矮,但是护墙却修得极厚,还有很大的倾角。
所以水师战船的炮弹打在建奴的城堡上,几乎毫无作用。
“叔,这样打下去不行!”郑彩带着一脸的硝烟走到郑鸿逵的跟前,黑着脸嘶吼道,“我们的炮弹根本就伤不着建奴,但是建奴的炮弹却能重创我们!”
说到这一顿,郑彩又道:“现在我们只有两个选择,或者原路退回,或者不顾一切的冲过去,建奴不可能封锁全部的河段,有大炮的河段顶多也就是七八里长。”
郑鸿逵目光转向王承恩,问道:“公公意下如何?”
这一个冬天,王承恩都跟郑鸿逵的水师在一起。
带着他从淮安府搜集来的一千多斤蕃椒。
王承恩忙道:“一切全凭郑总镇定夺。”
这下可把郑鸿逵难住了。
……
巨大的炮声很快就惊动了睡梦中的崇祯。
以最快的速度披衣起身,崇祯带着朱慈炯来到第九峰顶的一号铳台,这个铳台的视野是最开阔的,可以看清楚东边十几里长的河面。
今夜轮值的士子是郑森,当即向崇祯见礼。
“免。”崇祯一摆手问道,“炮声是怎么回事?”
郑森伸手一指东边,说道:“圣上,我们的水师到了。”
“水师?”崇祯拉开望远镜对准东边的河面,一边又说道,“这几天气温提升不少,黄河也解冻了,水师差不多也该杀回来了。”
郑森道:“但是水师好像真的被建奴给拦住了。”
说话间,崇祯已经把焦距调校好,也看清楚了河面的情况。
但只是观察了片刻,崇祯便说道:“这也是意料之中的结果,建奴修的炮台借鉴了我们的铳台,水师的红夷大炮拿建奴没辙,但是建奴的红夷大炮却可以对水师战船构成威胁,按照这个打法,我们的水师不会有胜算。”
早在两个多月之前,建奴在挖壕沟修护墙时,就在修建炮台。
从那个时候,崇祯就已经预见到,水师将会遭受巨大的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