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似那副令她悲恸欲绝的苍白不已。
当看见沈贝贝那副样子,她感觉心处破了一处大窟窿,纵是暖风吹过也刺骨寒涩,暖意消失殆尽,唯余水漫金山地悲恸。
她恨不得以身代之。
所幸贝贝命不该绝,为母则刚,无论如何,她沈雪芙都不会善罢甘休,欠他们一家的,都要百倍奉还。
即便沈雪芙远山眉慢慢蹙紧,慢慢形成一个小小的“川”字,也丝毫不影响她周身气韵,反倒是添了几分仕女图中的那中古色古香。
安抚好女儿后,沈雪芙身上的紧绷肉眼可见的送了下来,无暇顾及身上肌肉因骤然松下来的疲软,她赶忙进了内室的书房。
给自家夫君的信,沈雪芙不仅从来不假手于人,而且研磨也是她亲手所做。
是以书房中内景是美人红袖添香,轻柔小意地研磨,仿佛旁边有一位正襟危坐地小郎君。
而书房窗子上形成了女子曼妙的剪影,真真是妙不可言。
这一眼万年的沈雪芙本人和他人都没欣赏到,此时的沈雪芙全神贯注,奋笔疾书。
一手簪花小楷,行云流水一气呵成,虽焦急不焦躁,将女儿和自己现在具体的状况交代的一清二楚,恐怕让夫君因两人分心。
信的结尾:望夫君莫要分心,妻定会是你的贤内助,既贝贝情况已转好,已痊愈泰半,夫君安心奔波,顾全大业,勿亲往,否则恐引狼入室,大局为重。
信的落款标注上了妻沈雪芙。
信中最后一个字稍稍变形,堪堪稳住。
毕竟夫君所谋之事,稍有不慎,等待的便是深渊。
没多停留,这封还带着墨香的信很快就被沈雪芙派人亲自送到了江幕寒的手中。
“夫君亲启”四个朱红笔勾勒出的簪花小楷,秀气不失风度,一看就出自自家夫人之手。
劲装服包裹住的小臂修长遒劲,小幅度抖动一下后,江幕寒挑开信封,逐字逐句将信读完后便明了了她的意思。
若是此时他轻举妄动,太子党必反扑,恐怕这一时莽撞的后果带了的便是他安然无恙,但会再让沈雪芙和贝贝陷入困境。
心中的焦灼被这一汪缓缓流的清泉抚慰,熨贴不已。
嗅到沈雪芙常用的独特墨香,她娇娇的影儿似是飘在了他眼前,一颦一笑,摄人心魄。
他桃花眼尾轻佻,眉眼寒霜化开,眼中柔光闪过,嘴角微微一笑,冰雪消融。转瞬即逝,那笑便永远消失于真人嘴角,永驻与人心头。
再等等他,用不了多久,他们一家人就可以永远在一起,无忧无虑,安乐一辈子。
那样的生活是江幕寒如今如此殚精竭虑的最大原因。
想到此,江幕寒一扫疲惫,妥帖将信收好到他心口处贴身衣物里,手在那里顿了顿,转身又恢复了周身冷感。
过了几日
沈贝贝的身体得到了最妥帖的照顾,又好生将养了几天,虽然没有好全,但是也是七七八八了。
沈雪芙缠不住女儿沈贝贝的撒娇痴缠,甚至搬出来了自家爹爹江幕寒的大名,最终还是带着侍卫同女儿沈贝贝逛街。
两人乔装打扮,又带上了帷帽,这次安心来到了热闹的街市。
毕竟其实沈贝贝不缠着来,她也打算置办些东西。
不过,沈雪芙并未向以前一样,而是来到了热闹街市置办。
这热闹街市虽是吵闹了些,东西质量样式参差不齐,但是那背后之人若要下手,总要顾及这周围的百姓,人多眼杂,贸然下手反而会引起百姓骚乱,这样反而对于追杀她们母子俩大大不利。
两人一扫之前的阴郁,路途中坐在马车上撩开帘子欣赏够了才下了马车。
然后再认认真真置办起来需要用的东西。
"太子妃的情况不容乐观。还请太子妃切莫太忧心,一切以身体为重。"太医把完脉,开了药方,又嘱咐了大宫女一些忌口的东西,按时服药和安心修养。
然后太医去了皇宫复命。
太子妃虚弱躺在床榻上,脑中回荡着眼前这在太医中医术很高的太医忧愁地捋着山羊胡子但却一脸讳莫如深的样子,一股悲戚油然而生。
纵然她心底这股极度悲恸地情绪让她很想说些什么自嘲。
可她发现自己除了缓慢眨眨眼睛,干什么都极度费力,她这幅样子当真是生不如死。
好累啊,她这辈子到底…为了什么啊!
她待自己的夫君一片真心,她念着他们年少夫妻,结发之情,到头来终究是她自作多情,真心错付,兰因絮果。
泪水蓄满眼眶,盛不住后,顺着脸颊流了下来,留到嘴里后,只有自己知晓到底有多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