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权倾朝野。
而一旦你失了天子荣宠。
管你什么武侯什么功勋。
统统可以一捧黄土作了古。
「冠军侯,接旨吧。」
曾经对路明非笑脸相迎的太监,如今高高在上,神态倨傲,甚至看也不看一眼那位青铜面具的将军。
安静许久。
在太监看来,这大概是冠军侯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所震惊了吧。
也很正常。
无论是谁,骤然从云端跌落尘土,在这巨大的落差下,心里肯定都不会好受。
堂堂冠军侯,之前极尽天子荣宠,一朝跌落,身上的差事一撸到底不说,还被天子下了闭门读书的命令,这已经相当于是变相的软禁了。
周围人看着那个全身盔甲的将军,心中都是不由得唏嘘不已,朝廷上下不管与这冠军侯关系如何,心中对这位武勋封侯的将军,都是有着或多或少的敬佩。
说来陛下这旨意,谁都没有看懂,冠军侯近日来有什么过错么?怎么忽然就下如此重手?
思来想去也没有个所以然,或许只能感慨一句,大约这就是所谓的伴君如伴虎吧。
青铜面具的将军双手拖住明黄圣旨。
他道。
「臣,接旨。」
太监哼了声,不阴不阳的说了两句,满足内心的虚荣后,转身要走。
忽的,他好似响起什么。
「侯爷。」
他扭过头,眯起眼,阴冷的上下审视将军。
「您这声音,听起来不大对啊……」
冠军侯不卑不亢。
「近日偶感风寒,劳公公挂念了。」
「呵,风寒。」
他没说什么,带人走了。
回到书房,绘梨衣摘下面具,仍是一身戎装。
她与樱井小暮两人一起,静静凝望着明黄圣旨。
「可以确定了么?」
「嗯,八成。」
「八成啊,那也不低了。」
又是长久的沉默后,绘梨衣凝重道。
「这般说来,近日对我们下手的,便是当今的这位陛下了。」
哪怕直到现在,她们心中也有些许荒谬。
那是谁,那可是天子啊。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的天子啊。
他都已经富有四海了,何必要这般对冠军侯府小心试探,冠军侯手中又有着什么,令天子都得眼红的宝物?
或许这件事的答案也只有冠军侯路明非自己才知道了。
但他已在冰玉棺内沉睡。
不过,说到底,如今再去思考那些也无必要。
重要的是当今陛下已经出手了。
除非绘梨衣愿意束手就擒,带着她夫君一起束手就擒。
否则她就必须反抗。
只是,要反抗这个天下权利最大的人么?
哪怕是樱井小暮,心中也充满了怀疑。
还是绘梨衣。
「樱井!」
「在。」
这是樱井小暮下意识的反应。
如条件反射般。
说出口后她自己都惊了一下。
奇怪自己刚才的反应又是怎么了。
不过,很快的,她便明白。
那是因为她从刚才的绘梨衣身上,感觉到了一种熟悉感。
一种久违了的熟悉感。
风间琉璃。
刚才那一瞬,她仿佛在绘梨衣身上,看到了风间琉璃的影子。
意识到这一点,樱井小暮心中便是释然。
该说不愧是兄妹么。
绘梨衣不曾看出此刻樱井小暮的内心想法。
她只是斩钉截铁的将自己的决定和盘托出。
「让能动的人手,都动起来。」
「准备好马车,我带着夫君。」
她望向窗外,漆黑的夜,如同不知名怪物张开的血盆巨口,要将整个冠军侯府都给吞噬,吞得一干二净。
只有几点疏朗的星辰,悬挂在天际尽头,顽强的闪着光。
这是无边的黑中,唯一的希望。
「就算硬闯。」
绘梨衣道。
「我也要带着夫君闯出去。」
樱井小暮俯身行礼。
「是!」
她们都明白,硬闯这是没办法的办法,是最坏最坏的那条路。
但现如今的情况已经坏到不能再坏了。
想一想吧,他们到底是站在了怎样一个怪物的对面。
那是当今天子。
一旦给他时间,调集足够兵马,到时候就算是路明非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