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年年都来。”
他又是去看贾胖子。
“我可一次都没见到你。”
他轻轻的问。
“师兄,赚钱,就这么忙么?”
胖子张张嘴,说了些什么,但陈平安已不想听了。
“我记得,师傅以前说过。”
“这天下的钱,赚到死也赚不完的。”
“贾大力。”
他叫出胖子的名字。
“你睡得着觉么?”
“这一次,是看在你我师兄弟一场的份上,我不动手。”
“说来,早在六年前,师傅就已将你逐出山门。”
“叫一声师兄,是情分。”
他语气转冷。
“若我不认你贾大力,也没人能说出个不是来。”
“所以了。”
“若下次你还敢编排老师的不是。”
他一拱手。
“我陈平安不才,就得向你贾大力讨教讨教,这拳脚上的功夫了。”
话音落下。
字字铿锵。
贾胖子不由得往后缩了缩。
他已经,很多年没真正动过手了。
不然这一身的肥肉,又是哪来。
陈平安转身,开门。
临走时,停了停。
“对了。”
他说。
“在山上那会,鸡腿,都是你吃的。”
“我从没吃过。”
“你记错了。”
门关上了。
半晌,胖子才呼哧呼哧喘着气。
额头爬满了密密麻麻的油汗。
“好你个陈平安,等着!”
他哆哆嗦嗦的拿起手机。
眼神一冷。
“给我等着!”
打去电话,很快接通。
“贾总啊,有啥吩咐的?”
就听胖子冷飕飕的说了声。
“小李,给哥哥我,办件事。”
陈平安被工地辞退了。
这几天的工资也没给。
工地就这样,压着钱,人走了才给。
或者干脆就不给。
“李队长,是我啊,陈平安。”
“哦。”
“工资……”
“呵。”
那边轻笑了下。
“我听说,你小子很能打啊。”
“有本事就把老子揍一顿。”
“挑明了吧,你惹了不该惹的人,这钱啊,别想要了。”
电话嘟嘟嘟的挂了。
陈平安放下话筒。
给小卖铺的老板付了五毛钱。
“一块五!”
搓着麻将的老板不耐烦。
“少一块呢。”
“嗯嗯。”
陈平安摸了摸兜。
又脱下外套,拆开缝在下摆的线,取出枚硬币。
“放这了,老板。”
“哦。”
陈平安转身。
他听到背后老板兴奋的欢呼。
“胡了,一百一百,给钱!都给钱!”“老张手气不错啊,零头这三十给抹了呗!”
“哈哈哈,手气是好,这点小钱算了算了,抹了就抹了,今天高兴!”
陈平安摸了摸衣摆。
这是出门时老母再三的叮嘱,在衣服下摆这缝点钱,以后没饭吃了,还能有个念想。
他去找其他的工地。
但见了他这张脸,本来好端端的招工,一下人就满了。
到处碰壁。
他想起多年前师傅的训斥。
“习武之人,最忌恃强凌弱。”
“若有了杀人技,还不懂得约束自己,那我等武人,与那禽兽何异。”
陈平安坐在人行道的护栏上,静静的看深夜的车水马龙。
许久,许久。
陈平安跳下护栏。
双脚在地上站定。
他缓缓打了套长拳。
一招一式,全神贯注。
橘色的灯光打在他的侧脸。
照出一双清澈纯净的眼。
吐出口气。
站桩。
陈平安问自己。
“你想习武么?”
无需犹豫。
也无需怀疑。
他听到自己坚定的答。
“我想习武。”
这就够了。
“这就是,武。”
韩野眼中还有难掩的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