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
长毛收起刀子。咧嘴笑了笑。
“我吓人吧。”
他低低的说。
“小雅,看到没。”
“我可厉害啦。”
他靠着墙,把全身的重量托付于上,缓缓坐下。
就这样一动不动。
长毛遥望远方的天空。
明月高悬,上柳梢头,复下西山后。
启明星亮了。
天色将明。
长毛还坐在黑暗里。
他一动不动。
若不是还在眨眼。
怕是真与一尸体无异。
清晨的薄雾渐渐散去。
长毛身上凝了一层淡淡的露珠。
他终于还是起了身。
走啊走,走啊走。
在警察局前的巷子里停下。
再往前,三米,或许一米,就是警察局。
他却停了。
长毛久久的凝望那扇门。
那门在灼目的光里。
他在黑暗角落。
这一幕好似出自大师笔下的精心构图。
光与暗。
正大堂皇与阴暗过往。
强烈的对比和冲突都在了此处。
长毛的眼神是如此复杂。
太多矛盾又炽烈的情绪熔杂一炉。
心绪碰撞激烈至此。
他的身躯却如此安静。
凝固有如雕像。
这次不是嵌在教堂上的魔鬼或天使的浮雕了。
是忏悔者。
或者圣徒。
一样的。
都一样的。
忏悔者,还是圣徒。
都一样的。
几个男人说说笑笑的进了门。
长毛像是摁下了开关的机械,一瞬间从静止到仓皇而逃,转身就进了小巷。
警察局门口,一个男人奇怪的转过头。
“怎么了?”
有人问。
“刚才,那巷子里是不是有个人?”
“哦,他啊。”
“我也见了,流浪汉吧,这属于救助站那边的工作,咱们手头上还有案子呢,你啊,就少操点心吧。”
这人还是望着巷子皱眉。
“不对。”
他摇头。
“那人不对,你知道的,我直觉一向很准。”
“哦。”
同伴也来了精神。
“怎么说?”
“你发现了什么?”
皱眉的男人思索片刻。
“我感觉,这人像是来自首……。”
犹豫片刻,又摇摇头。
“但不像,真奇怪,他好像,有别的事。”
“自首!”
同伴立刻被这两个字给吸引了注意力。
根本不在乎后面的什么还有别的事。
“走,追过去看看!”
长毛没命的跑了足足一小时。
频频回头望,终于,没人追来,方才停下。
他扶住墙,喘了会气。
忽的有食物温暖的香,直往他鼻子里钻。
长毛吞了吞口水。
肚子咕咕的叫着。
从昨晚到现在,什么像样的东西都没吃,还跑了这么远,早已饿坏了。
长毛循着香味走。
他看到一排排的小餐车。
有包子,炒饭,米粥,饭团,煎饼果子。
尤其是包子摊,围了一圈人,还有个红衣服的小女孩站在板凳上,软乎乎的笑着,热情的来回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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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卖包子咯,又大又好吃的包子咯!”
“吃了有福气的好包子咯!”
长毛拖着脚步,在摊贩间徘徊。
凡是他所过之处,无论是等早餐的客人,还是卖早餐的摊贩,都露出嫌恶的神情。
这人太脏,也太臭。
尤其是摊贩,赶苍蝇似的摆摆手,还有几个暴脾气的直接开骂,叫这流浪汉别来坏他生意,不然打人了。
长毛狼狈的逃窜。
渐渐的,上班早高峰过了,顾客尽是散去。
长毛又来徘徊。
无一人拿正眼瞧他。
长毛舔舔嘴唇。
胃因过度的饥饿而开始了抽搐。
他用手死死的按住,陷进去。
稍微感觉好了些。
去公共厕所接点自来水吧。
他想。
这时,有个乐呵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