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腥的混战开始了。
匪徒们拿出长枪,将枪头探出木墙的缝隙,像拿鱼叉扎鱼一样,拼命刺向关卡外围的讨伐军。
而讨伐军也同样祭出了他们的长枪,以跟匪徒们相反的方向把长枪探过木墙的缝隙,也像拿鱼叉扎鱼一样,见到哪儿有匪徒的身影,就把长枪戳向哪里。
双方人马,隔着木墙拿着长枪在那互戳……场面变得分外滑稽。
却又分外血腥。
回旋,攻击,啃噬,撕咬。就像洪水撞上了堤坝。
伤亡速度飞速攀升——对双方来说都是如此。
关卡后方的那2座望楼上,大量匪徒手持弓箭,不顾手臂发酸地不断向讨伐军发箭。
毋需瞄准,下方的讨伐军将兵密密麻麻的,犹如蚁群,不管怎么射,都总能射到目标。
虽身处必须得仰射的不利局面,但讨伐军的回击不可谓不影响。
不少三番队、八番队的队士再度引弓搭箭,向望楼、向关卡的后方抛洒箭雨。
这场双方人马互不相让的战争忽然变得简单了——谁能咬牙坚持住,谁能顶住对方的攻势,谁就是胜者!
前有匪徒们拿着长枪拼命阻拦,后有战友们卖劲往前推搡——这种拥挤的环境,对青登很是不利,难以发挥自己应有的实力。
这个时候,异变突生。
忽然,望楼的上方出现了一帮行迹古怪的匪徒,他们手捧不知装着何物的陶罐。
“扔!都扔下去!”——随着某人的这声大喊落下,这些匪徒纷纷将手里的陶罐用力扔出,砸向仍在奋力破关的讨伐军。
咔嚓、咔嚓、咔嚓、咔嚓……
陶罐应声而碎,被存于内的透明液体被泼洒而出。
仅转眼的功夫,某种对每个普通人来说,应该都相当熟悉的气味,充溢整片山道——油的气味!
是烧菜用的食用油,以及照明用的灯油!
不好!
青登的心间刚一敲响警告的钟声,便见望楼上的持弓匪徒们换了一种箭矢——箭簇燃火的火矢!
“放!放!快放!”
空中出现耀眼的光芒。
火之雨拉出一道道霓虹般的光彩!
油火相触——烘!
凹凸不平、满是碎石的崎岖路面,瞬间腾起如新芽一般的炙热火苗!
这些稚嫩的“新芽”,仅转眼间就变为了粗壮的“大树”!
粗壮的焰柱活像一根根拔地而起的挺拔大树,郁郁葱葱、张牙舞爪。
只可惜它伸出来的不是嫩绿的枝桠,而是既为人类带来光与热,又为人类带来哀与死的火舌!
这些升腾的炎柱,俨然像极了一只只有着吞天巨口的怪兽。
它稍稍一张嘴,就能将路面、将人类生吞活剥!
不少人适才不慎被匪徒们投掷出来的油料泼淋到,油料满身,“怪兽”自动为他们披上鲜艳的“橘红长袍”。
就在青登的不远处,一个浑身是火的人跌跌撞撞地四处乱跑、乱跳,他惨叫着,毫无规律地乱挥双手;跺着脚,跳着恐怖的舞蹈。
乱跑乱跳也好,在地上打滚也罢,他始终没法摆脱缠绕在身上的火魔。
匪徒们居然还留有这么一手……!
一时间,金泽忠辅、水岛任三郎等一众将官的神色变得分外凝重。
就以相马众那劫掠时掘地三尺、恨不得把人的祖坟都给挖出来的疯狂劲儿来看,他们的根据地里存有大量抢来的菜油、灯油,只不过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所有生物对火都有一种天然的恐惧。
在匪众的火攻之下,讨伐军原本极其严密的军阵顿时凌乱起来,士气肉眼可见地发生动摇。
攻击效果远比预想的要好,关卡里的匪徒们纷纷露出狂喜之色。
为了助长火势,匪徒们疯狂地向讨伐军倾泻火矢。
再这么下去,部队的伤亡很惨重。
金泽忠辅与水岛任三郎抿紧嘴唇,思考是否要暂时撤退,等重振旗鼓之后再杀回来。
然而,此时此刻,却有某名剑士露出了与金泽忠辅、水岛任三郎大相径庭的神色。
“……”剑士半眯双眼——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严肃的事情、想去做什么很危险的事情似的,表情郑重。
火之雨向着剑士倾注下来。
灼烧大气的火焰,在剑士身边不停地炸裂升腾。
危险在迫近。
剑士静静地将右腕一翻,手里的剑划过半道优美的圆弧之后,被倒握着收拢归鞘。
接下来的下一瞬间,剑士化为一道低空滑翔的残影!
那冷峻的神情,那毫不踌躇地笔直前扑的姿态,活像一只瞄准地上的白兔,从高空的云端直接俯冲直下的冷酷老鹰——被这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