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很失望。
他原以为“三番组”作为享受着最好的后勤保障、拥有着最严格的兵员遴选条件、肩负着最重要职责的部队,将兵们的身心状态、综合素质,定会远好于一般的武士。
没成想……“预想”与正铺呈于眼前的“现实”,居然有如此大的落差。
青登对即将开始的比武,没那么期待了——很难想象这种精神涣散、双目无神的家伙,能在待会的比试中拥有多么亮眼的表现。
“……橘先生,你觉得这些家伙怎么样?”
突然间,岛崎一向青登这般问道。
与方才和青登聊天时的神态相比,岛崎一眼下的语调变得肃穆了不少。
“什么怎么样?”青登装作没有听懂。
“不要耍笨啦。你应该知道我指的是什么。”
“……”青登沉默着,一言不发。
交浅言深可是社交的大忌——这点道理,青登也是懂的。
他与岛崎一、德山茂素昧平生。跟他们这些陌生人聊这种话题,只有害处,没有好处。
所以青登选择了装傻到底、沉默到底。
不过,青登没有出声——岛崎一倒是先自顾自地呢喃道:
“我对这帮家伙很失望啊……他们这副样子,成何体统?如果将来发生战争了,就凭这帮家伙的这副德性,是要怎么保卫将军大人啊……”
说完这话,岛崎一低下头,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一股名为“失落”的气息,从其身上散发而出。
不过仅须臾,岛崎一就振作了起来。
他勐地抬起头,身上的失落气息于倏忽之间一扫而空。
“说起‘吉原’……橘先生,你有去过吉原吗?”
“没有。”青登不假思索地回答。
“巧了,我也没去过吉原呢。我其实一直很想去吉原那儿开开眼界,看看这座让无数江户男儿魂牵梦绕的‘不夜城’究竟长啥样。”
“哈?去吉原开眼界?这有何难的?”青登不解道,“吉原又没有坐落在什么很难前往的穷乡僻壤里。趁着哪天有空时,直接走到吉原那儿,不就能看到吉原长啥样了吗?”
“咯咯咯……”
岛崎一笑而不语……俄而,他略显生硬地转移起话题:
“说起来——橘先生,您应该已于刚才见过天章院殿下了吧?”
“……你问这个做什么?”
虽说在井尹直弼被刺杀、“南纪派”的势力遭到严重动摇、“一桥派”卷土重来之后,天章院的地位、权力遭到了极严重的冲击,但再怎么样,天章院都是大御台所,是现任将军名义上的母亲。
跟陌生人谈论“国母”的是非……这可不是什么理智的行为。
故而在从岛崎一的口中听到天章院的名字之后,青登就眉眼一跳,暗生戒心。
“没什么。”
岛崎一嘻嘻一笑。
“就只是想和您随便聊聊天而已。”
“我听说您刚才于黑书院谒见将军大人时,天章院殿下也有在场。”
“所以就想问问您:首次见到天章院殿下的感想是什么。”
话说完,岛崎一“呼”的一声,长出了一口气。
面罩下的脸,浮起了几分追忆之色。
“我对天章院殿下的初印象很深刻呢——我第一次见到天章院殿下的时候,真的是大失所望。”
“以前常从他人那儿听说天章院殿下是一个长得有多么多么美的女人。”
“什么‘天章院殿下是全江户最美的女人’啦,什么‘桶町千叶的千叶左那子与其相比,也稍逊了几分’啦。”
“结果到头来,天章院殿下的真实模样竟这么地一般。感觉长得还没有家妹好看。”
“家定公说不定就是嫌弃天章院殿下长得太丑了,才一直不与她行房。咯咯咯~”
岛崎一肆无忌惮地欢笑起来。
待笑得尽兴之后,他似乎还想再说些什么——
“……行了,别说了。”
但被青登以冷澹的音调打断了其话头。
在岛崎一以及其身旁的德山茂,双双朝青登投来掺有惑色的目光后,青登以极肃穆的面容正色道:
“在下虽与天章院殿下仅有一面之缘……但私以为天章院殿下不该被他人这样嘲讽。”
“哦?”岛崎一脑袋一歪,“为什么这么说?”
“……天章院殿下尝遍了世态炎凉、人间的冷暖,但她却没有就此自甘堕落,她以极坚韧的意志,挺过了所有的挫折。”
“一直以来,天章院殿下都有很好地履行身为大御台所该尽的义务,尽己所能地积极辅左大树公。”
“她这样的心性,令人不得不佩服。”
“天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