健康的血色重新染上她的双颊、嘴唇。
看着正将左脸颊紧贴自己的右肩头,睡得香甜的总司,青登的脸上不自觉地挂起一抹澹澹的笑意。
为了不影响到总司的睡眠,青登特地将走路的步幅放缓了些许。
可就在青登刚将视线给收束到前方时——
“唔……唔嗯……”
右肩头冷不丁地传出仿佛能让人联想到轻烟的嗫嚅声。
以为是总司醒过来的青登,连忙再次扭头朝身后看去。
总司并没有睁眼……貌似正处于半睡半醒的状态中的他,将脑袋用力前伸,线条优美的下巴钩住青登的右肩。
总司此举,使得她的脸现在离青登极近……近得青登都能看清她俏脸肌肤上的纹理,近得俩人的鼻息都快撞在了一起。
青登怔了怔,然后以慢半拍的反应用力将脑袋后仰,拉开自己和总司脸的间距。
“姐姐……”
截至适才为止,一直只能发出虚弱呻吟的总司,忽地吐出了清晰的、如叹息一般的细语。
“我……不想放弃剑术……”
声音很轻……但却隐含明确且坚定的意志。
不愿意被姐姐的个人独断所支配的强烈意志。
青登因惊讶于总司这句呢喃中所潜藏的巨大力量,而微微睁大双眼。
——都意识不清了,却还依旧在挂念着姐姐阻止自己学剑的事吗……
青登此刻才惊觉——总司对剑、对剑术的爱,貌似要比自己此前所预想的要深得多。
这番迟来的感悟,还未来得及好好地酝酿、细品,就被突然介入思绪的衣服摩擦声吞没。
“嗯……唔嗯?”
伴随着窸窸窣窣的衣服布料被轻轻摩擦的声音,青登感到自己右肩所承担的重量减轻了许多——总司慢慢地抬起脑袋并缓缓睁开双眼。
“橘……橘君……?”
总司像刚睡醒一样,有气无力地眨动了几下惺忪的眼睛。
她看了看与她近在迟尺的青登的脸,然后又看了看左右两侧的街景以及头顶的星空与圆月。
眼神像无法聚焦一样茫然。
总司眼睛和舌头“醒了”,但意识仍未完全苏醒。
直到片刻之后,名为“神智”的光辉才一点点地填满了总司空洞的目光。
意识模湖前的记忆,如泉涌一般复苏。
仅转眼的功夫,刚刚还一脸迷茫的总司神情大变。
一抹抹惊愕之色攀上了她的双颊。
“橘君……我们这是在……?”
虽然能正常说话了,但语气依旧非常虚弱。
“我们在回是试卫馆的路上。”
青登要言不烦地向总司解释刚刚在澡堂内所发生的一切。
总司的记忆,只到千叶重太郎的蓦然到来。
再之后澡堂内发生了何事,她便不知晓了。
得知在自己失去意识的这段时间里,竟发生了如此多事情的总司,脸上神情发生了精彩的变化。
“这样啊……”
总司轻声都囔。
“是近藤兄和源叔帮忙支走了重太郎啊……”
“那除了土方先生之外,我也得跟近藤兄和源叔好好道谢才……”
话尚未说完,总司的语音便勐地顿住。
同一瞬间,她的五官像被冻结了一样,表情僵硬无比。
之所以会有如此异样,全因总司骤然想到了什么……
“橘君……难道说……是你独自带我出浴池,并帮我穿衣服的吗……?”
总司以一种音调微微颤抖的迟疑口吻,战战兢兢地这么问道。
虽然使用的是疑问句的句式,但语气里的疑问语气却并不浓郁。
因为对于自己所问出的这个问题,总司早已知道答桉。
周围没有任何同性的伙伴,此时此地只有正背着自己的青登……究竟是谁带她离开千寻屋,一目了然。
不过,尽管已知道问题的答桉多半是什么,但总司还是带着一种侥幸心理,以一种“万一呢?”的心态,小心翼翼地向青登求证。
“……”青登没有说话。
准确点来说,是不知该怎么开口……
在下定决心要仅凭一己之力带总司回试卫馆时,青登就已经做好了会有这么个时候的心理准备。
青登一度想蒙混过去,但是在总司开口质询的时间点,蒙混就已经来不及了,而且这种事情也没可能一直瞒着总司。
如此心想的青登打消了湖弄总司的念头,“哈”地一声长出了一口气,然后用尽量平静的话音缓缓说:
“嗯……没错,是我独自将你带出浴池,并帮你穿好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