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他压根没想过走到今天这一步。
毕竟皇后出自马家,太子身上有马家的血脉,只要马家老老实实的,将太子给照顾好培养好,保证马家几代之内荣光,是没有问题的。
寻常世家百年,几百年的大世家,那也不是他考虑的问题。
可现在,他发觉马家似乎有些骑虎难下。
他的嫡长子死了,死在了宁王手中,宁王虽然放权,可文昭帝还是文昭帝,除了过渡时理了朝政之外,眼下又同从前一般,朝政不过是从宁王手中落到了马家手中。
没有人知道,文昭帝是如何想的,他若是突然又想将朝权交给宁王,依着马家的能力,能够受得住么?
显然是不能的。
可宁王当权之后,还容的下马家,容的下太子登基么?
未必了。
衡儿一死,只要马家还是个人,不管是为了面子还是其他,必然要去讨个公道,可以一公道,就完全将自己立在了宁王的对立面上。
加上今晚之事,他们已经与宁王为敌,彻底没了退路。
既然没有退路,那何必还多此一举拿过去的事情去威胁呢?
这不是明摆着要告诉文昭帝,他们马家有想法了么?
父亲还是老了啊,与其用那些所谓的证据,来威胁文昭帝和太后满足马家所谓条件,倒不如直接将这些证据握在手中,一劳永逸。
太子年幼,还需再等几年才会名正言顺,衡儿这口气,他们也只能暂时咽下!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走着瞧!
临近夏至,天亮渐早。
卯时未到,天已有泛白之相。
皇宫大殿内,文昭帝与李琼各坐一旁,殿内仅余海公公一人伺候。
文昭帝看着李琼道:“今日早朝,你去还是我去?”
“我去吧。”李琼淡淡道:“马家今日若不提当年之事,必然就是想先忍了这口气,然后等着将你弄死,太子登基。”
文昭帝听得这话,面上毫无波澜:“何须他们弄,朕过不了多久就会死了,只是太子登基,他们想都别想!”
又提生死,李琼不由叹了口气:“或许,当初你该按马国公安排的办。”
“怎么办?”
文昭帝冷哼了一声:“依着他们的法子,每十年换一次血,吸完亲弟弟的血,再吸自己孩子的血?那朕成了什么?母后毕竟对朕有生养之恩,她为了后位一时糊涂,朕说不了什么,但现在,朕说了算!”
他的情绪明显激动,说着这话咳嗽不止,好一会儿才平复下来。
文昭帝哑声道:“一命抵一命,换血之法只能是血亲,这与吃人有何不同?朕不想变成怪物!”
李琼闻言冷声道:“马家该死!若非马家,你又何至于此?”
“此事若真要怪,母后也脱不了干系。”文昭帝闭了闭眼,有些疲惫道:“她毕竟是朕的母后。”
李琼闻言没说话。
文昭帝看着他道:“你真的打算一辈子都不认她了么?”
李琼冷笑了一声:“我与你不同,从我被舍弃的那时候开始,她的生恩我便还了!”
他显然不愿意继续这个话题,径直站起身来道:“卯时将至,该上朝了。”
天色渐亮,一切归于平静。
谢婉起身的时候,院中干干净净昨夜种种没留下半点痕迹。
昨天一堆消息,炸的她有些理不清头绪,今儿个终于得空闲了下来,可以好好分析一番了。
然而她刚到书房,摊好纸张,准备将所有的消息整理整理,外间便有小厮匆匆而来,说是武安侯府曹姑,从后门而来,前来拜访。
谢婉闻言一愣,曹姑来找她何事?她能做的都做了,关于绝育手术,能教的也都教了啊。
不过曹姑既然从后门来,必然就是不让众人知道的意思,当即点头道:“有请。”
不多时,曹姑匆匆而来,见到谢婉连寒暄都没有,直接开口道:“谢姑娘,我想请你与我一道去做手术。”
谢婉:……
“什么手术?”
曹姑探查了下四周,确认除了面前这两个丫鬟之外再无旁人,这才开口道:“自然是那个地方的手术,之前你说的什么止血钳、手术剪等工具,已经打造完成,羊肠线我也想了办法,今儿个天未亮时,又捡到了几具尸体,正是用来实操的机会。”
谢婉闻言天灵盖都有些发麻,可想了想也没什么好觉得不适的。
关键,她之前答应过要一道去。
但她敏锐的捕捉到了一个问题:“捡了几具尸体?”
曹姑点了点头:“不知是谁家死士,昨儿个被丢在了乱葬岗。这几日我一直守着,希望能捡个新鲜的,也是运气好,正好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