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间谢婉来寻辛清婉,走了之后,辛清婉又去寻了李彧的事儿,马皇后早早便得知了。
虽然不知道辛清婉同李彧说了些什么,也不知道谢婉同辛清婉说了些什么,但马皇后就是觉得哪里不对劲。
具体怎么不对劲,她让长春宫内她的人盯了大半日,也没盯出个什么结果来。
辛清婉太正常了,只是在与谢婉碰面的那段时间,发了一通火,声音大了些之后,便没了动静。
马皇后沐浴完坐在梳妆台前,芷青替她绞着发。
她看着铜镜中的自己,皱眉开口道:“你说,有没有可能,谢婉说服了辛清婉与她联手来对付本宫?”
“娘娘多虑了。”芷青开口道:“辛贵妃是个什么性子娘娘还不知道么?谢婉如今是宁王的心头肉,辛贵妃若是知晓,不想杀了她就不错了,怎么可能与她联手?”
马皇后皱着眉:“若是谢婉骗了辛清婉呢?若是她对辛清婉摆出一副,她与宁王并无什么感情,不过是因为宁王到了年纪要娶妻,而她正合适呢?”
“那不正好么?”
芷青笑了笑道:“感情这种事儿,是藏不住的,现在骗的越好,将来辛贵妃发现的时候就会越恨,根本不用娘娘您出手,她们两个便会斗的两败俱伤了。”
道理是这个道理,可马皇后还是觉得心里很不踏实。
她皱眉道:“辛清婉肚子里的孩子,总归是个隐患,原本她即便生出皇子,对本宫的威胁也不大,可如今本宫担心,万一谢婉与她联手,宁王就真正成了她的后盾,那本宫的麻烦就有些大了。”
芷青闻言安慰道:“娘娘不必太过忧虑,如今宁王已经交权,朝政大半已经落入国公府之手,即便宁王帮衬辛贵妃,能做的也大不如从前。再者,奴婢不认为谢婉有那个能力,劝说辛贵妃与她联手。”
“辛贵妃不过是个清醒的疯子而已,即便诞下皇子,对娘娘和太子殿下也构不成任何威胁。”
马皇后却没有她这么乐观,冷笑了一声道:“未必,宁王把持朝政多年,看似已经交权,可朝政绝大部分都是向着他的,本宫不愿意冒险,辛清婉肚子里的那个孩子绝不能留!”
她回身转眸看向芷青道:“今晚派人潜入长春宫,悄悄将药给喂了,本宫明日一早就要听到辛清婉小产的消息。”
“今晚?”芷青犹豫着道:“是不是太急了?随便用些别的法子就成,何必派暗处的人去,强行给她喂药?”
马皇后闻言笑了笑:“必须是今晚,你想想,咱们辛贵妃同宁王的事儿,人人皆知,身为未来宁王妃的谢婉主动让长公主带她入宫去见辛贵妃,而辛贵妃在见过她的第二日就小产了。”
芷青顿时明白了:“娘娘是想让辛贵妃以为是谢婉动的手?”
马皇后点了点头:“如此一来,不管二人之间说了什么,联手也绝不可能了!”
“娘娘高明!”
芷青笑着道:“奴婢这就去办!”
长春宫内,灯火早早就熄了。
玉珠也下了职,只有两个宫女在外间守着。
辛清婉躺在床榻上,眼泪早就湿了枕巾。
她的耳边一遍遍回荡着谢婉的话,她的脑中闪过的一幕幕,都是她这些日子的所作所为,还有玉珠那伤痕累累的手臂。
她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变成了如今这般模样。
仔细回想,辛家已经有整整两年未曾向宫中递过牌子来看她了,而她,也从头到尾都没有想起过他们来。
分明未出嫁之前,她是受宠的,母亲最宠爱的就是她,可现在,因着母亲入宫提醒过她几次,不要那般任性,喜欢宁王也得藏在心里,她心中不痛快,便将母亲赶走了。
几次之后,母亲便再也没有来过。
再看看这冷清的长春宫,看看那些遇见她,仿佛恨不得钻进地下不让她看见的宫人,真正应了谢婉的那句众叛亲离。
玉珠心里肯定也恨她了吧,明明幼时的时候,自己同她承诺过,绝不会亏待她,辜负她,一定会待她好的。
而现在……
辛清婉的眼泪又流了下来,她果然是旁人口中的疯子。
她伸手摸了摸仍旧还有些平坦的小腹,心头有一个念头闪过。
她这样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这个念头刚起,谢婉的话又在脑中响起。
“娘娘多想一想看一看,那些爱你之人。”
“娘娘你很好,曾经有一个男子真真切切的用性命爱过你。”
“腹中的孩子,是娘娘唯一的依仗。”
“娘娘可以选择,众叛亲离舍弃骨肉,也可以选择,生下皇子手握重权,将所有人一一踩在脚下。”
对!
她有孩子,她还有依仗!她现在改还来得及,她完全可以换一种活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