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太后上了年纪,看远处反而看的更清楚些,即便还有些距离,谢婉那在阳光下透着莹白的无暇雪肌,她也瞧的真真切切。
她年轻时便是美人,身在宫中见过的美人更是不知凡几,可瞧见谢婉的那一霎,她还被惊艳了,甚至有些看傻了眼。
从前听闻美人倾城,陈太后是有些嗤之以鼻的,一个美人能有多美?见多了,无非也就这样。
可如今,她却真真切切感受到了,什么叫做倾城美人,原来这世间真的有女子能美到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一旁的嬷嬷低声道:“那位便是奴婢提过的谢姑娘。”
陈太后闻言回了神,下意识便朝李彧看了过去。
毕竟,见过了这样的美人,还有什么女子能入眼?
然而,有些意外的是,李彧却是在看谢婉,眸中却不是见到心仪之人的欣喜和柔色,反而皱了眉。
其实陈太后是不大喜欢太过美艳的女子的,年轻时她虽是美人,容貌却略逊杨怡椿一成,她与杨怡椿同时面圣,最终婚事落在了她的头上。
她满怀欣喜的嫁给先帝,在揭开盖头的那一霎,瞧见先帝那失望的神色,才知晓先帝原来中意的并不是她。
她试图将此事放下,毕竟最终赢的人是她不是么?
可让她如鲠在喉的是,后来先帝的那些妃子,或多或少都有杨怡椿的影子。
自那之后,陈太后便对貌美的女子多有不喜。
细想起来,这也是年轻时候的事儿了,到了如今这个年岁,陈太后对貌美女子的偏见少了许多,一来是岁月沉淀,见过的美人太多,人再美也无人能撼动她的地位,与她也没多大干系。
二来是因为到了做祖母的年纪,更喜欢粉雕玉琢的小人,而要生出一个好看的,母亲的容貌自然也重要。
故而,陈太后在瞧见谢婉的时候,多是抱着欣赏的心态的。
再者,若是寻常美人,陈太后或许还会暗地里想想,与自己年轻时候相比如何,可没到谢婉这个地步,根本让人生不出半点相较的心思来。
更何况,谢婉虽然美艳,却没有半点轻浮之色,甚至因为两世修道,还带着点仙气飘飘的感觉,即便是带着成见与偏见的,也不得不承认她的美。
看呆的人不仅是陈太后,还有马皇后。
一直听闻谢婉如何貌美,可如今瞧见了真人,她才知道,所有对谢婉美貌的形容,都显得匮乏和平淡。
难怪语姗和母亲,那般不管不顾孤注一掷,就这样的容貌,对谁不是一种威胁?!
马皇后的心里,头一回生出一股后怕与庆幸的情绪来。
让她庆幸的是,谢婉入了李彧的眼,已经与李彧暗通曲款,而让她后怕的是,若是谢婉入了后宫会如何?
当今陛下,可不是励精图治的先帝。
想到这儿,她不由又看了李彧一眼,然而李彧却已经收回目光,垂着眼眸拨动着手中的玉珠手串,瞧不见神情。
谢婉留在了几丈外,芷青上前通报。
她没有朝李彧看上一眼,说来奇怪,两人单独相处之时,她敢对他上下其手,亲亲抱抱,可到了这样的场景,她却能明显感觉到,他与她之间的差距和距离。
他高高在上,手握生杀大权,即便是简单的坐在那儿,也是威压四散气场全开,仿若神祇。
而她,却在这儿等着召见,未得允许甚至都不能直视与他坐在一处的人。
芷青上前依次行礼,然后对马皇后道:“回娘娘,谢姑娘过来了。”
“将人带过来吧。”
马皇后转头笑着对长公主道:“今儿个本宫缠着母后一道前来,除了许久未出宫凑个热闹,就是为了见见谢姑娘。本宫本以为,这样的场合谢姑娘定然是受邀在列的,却没想到……”
这话明摆着就是说,谢婉身份不够,不配上这样的宴席了。
长公主用余光看了李彧一眼,笑着道:“皇后娘娘说的极是,这样的宴席她自然是该在的,且不说她是永誉侯的嫡女,如今还掌着侯府,就是本宫与她的交情,漏了谁也不能漏了她呀。”
“皇后娘娘还不知道吧?本宫曾邀她在公主府小住了几日,与她算的上是忘年交了!”
这事儿,马皇后还真不知道。
她面色不动:“那怎的……”
长公主看着谢婉走进,提高了声音道:“本宫与婉婉的关系,邀她赴宴,哪里用的着特意下个帖子?本宫派人同她说了一声,她以为又是如同上次一般要吟诗作对,便回话说不来凑热闹了。”
“是么?”马皇后笑了笑:“倒是本宫误会了,还特意派人将她接了来。”
一众贵妇人坐在不远处,楚夫人瞧着这一幕,又见李彧淡淡坐在那儿,面无表情的拨动着玉珠手串,不由微微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