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侍收了银子,去前院转了一圈,回来告诉她道:“王大人先前宴席未开始之前,便已经离开了。”
听得这话,张老夫人心头顿时就咯噔一声,看来谢婉那个死丫头同王大人私会的事儿被长公主知道了。
可不对呀,若是长公主知晓了此事,又怎还会对勾搭男人的死丫头那般好?
张老夫人越想越觉得应该是那个死丫头给王大人灌了什么迷魂汤,让王大人先回去了。
想到这里,张老夫人的一颗心就放了下来,站在外间等着谢婉。
不大一会儿,谢婉缓步而来,还是长公主身边的丫鬟给送过来的。
张老夫人一瞧连忙走了过去,笑着对那丫鬟道:“有劳送我这不孝孙女过来,替我谢过长公主。”
丫鬟掀了掀眼皮看了她一眼,寻常人家的老夫人,在外好歹开口自称一声老身,她倒好,一口一个我的。
对公主也不曾用敬称,真真是不知礼数!
丫鬟没接她的话,转而朝谢婉福了福身:“奴婢便先告退了。”
谢婉屈膝回礼:“有劳。”
张老夫人被丫鬟视为无物,心头顿时就憋了火,可她也不敢发作,只等丫鬟离开之后,转头看向谢婉,劈头盖脸第一句话便是:“你这个死丫头是怎么回事?王大人呢?!”
谢婉看了她一眼,皱眉低声道:“祖母当真要在此处,同我讨论王大人的事情?”
周遭有人看了过来,张老夫人轻哼了一声:“死丫头,回去再跟你算账!”
说着这话,张老夫人一扭身便带着身旁的丫鬟走了。
谢婉看了她的背影一眼,神色淡淡的抬脚跟上她,随着她上了马车。
刚刚在马车上坐下,张老夫人的话就连带着口水一同落了下来:“你跟王大人是怎么回事?长公主又是怎么回事?!”
谢婉擦了擦额头上的口水,淡淡看着她道:“也没什么,就是在祖母您走后,王大人想要对我用强,恰巧被宁王看见将我救了,派人告知了长公主。哦对,长公主和宁王都亲口说过,母亲您口中的王大人,仕途已经到了尽头。”
张老夫人闻言顿时破口大骂:“你这个扫把星!我就知道,带着你准没好事!王大人看上你是你的福分,你怎么……怎么如此不识好歹?!现在好了,王大人没了官职,你两个叔父的事情该怎么办?!”
他们的事情,与她何干。
谢婉冷笑了一声:“祖母若觉得我是扫把星,不若还是去跟了两个叔父的好,左右出嫁从夫,夫死从子。如今的侯府可没有您的儿子。”
“呸!”
张氏朝地上啐了一口:“想把我赶走,好让你一个人霸占临儿的俸禄,霸占侯府产业?你做梦!”
谢婉就知道她会这么说。
其实永誉侯府根本没有什么产业,她爹是乡野出身,硬是凭着赫赫战功被先皇封为永誉侯,从封侯到去世,也不过十余载。
根基不深,加上她娘性子软,虽说是掌着中馈,可怀孕生子,还要上山陪她,能顾及到的东西很少。
渐渐的,侯府产业变成了那两个叔父的私产,整个侯府如今除了三个铺子的租金之外,就全靠谢临的俸禄支撑。
至于她娘的娘家,唯有在她爹和她娘去世的时候来过一次之外,就再也没了走动。
如今的侯府,说只剩下了一个空壳也不为过。
张老夫人见谢婉不说话,以为是被自己说中了,当即冷哼一声道:“我告诉你,别以为你现在掌着家就如何了,孝这一字大过天,你再大的野心,也得嫁出去!侯府还是得姓谢!”
谢婉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她的这个祖母,哪怕是有了诰命,哪怕是在京城待了十余年,可无论品性还是言行举止,都与那些整天在村口破口大骂的农妇无异。
她就弄不明白,好歹耳濡目染十多年了,怎么一点长进也没有?
“你那是什么眼神?!”
张老夫人瞪了眼:“你在长公主府出了那样的事儿,长公主肯定给了你赏赐安抚了吧?东西呢?!”
谢婉闻言冷笑,直接张开双臂,让她看个清楚:“祖母觉得,我身上有什么地方是可以藏东西的么?”
其实她有。
袖中藏着李彧的贴身玉佩,和一些碎银,那些碎银本来是为了收买公主府的下人,打听李彧的动向的。
结果老天都在帮她,银子压根没派上用场。
可她知道,张氏不会搜,因为在张氏看来,她发生那样的事情,长公主肯定会觉得她是个勾人的狐媚子,随意给点东西,就算打发了。
张氏那样的人,总会用自己的眼界和想法来揣度别人,以为别人都跟她一个样。
再者,张氏也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