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等了他四年,她做到了他要求的事。是他自己失了约。现在她也终于能告诉自己。他是真的走了。他离开了她的生活,不会
再回来。
毕业之后,社会经济开始腾飞,新闻和信息开始爆炸。她看见了新闻。天盛名气越来越大,在全国各地开发地产。天盛进入了
福布斯排名。天盛资产几百亿,破千亿。天盛开盘爆红,一房难求。报纸上她经常看见天盛董事长的照片,她看着这个五十来
岁的企业家意气风发的照片,有时候会有眼泪流下来。她能在这个人的照片里,隐隐约约看见另外一个人的影子。
另外一个她喜欢过,爱过,无条件的信任过,一心一意的奉献过的男孩的影子。
他们曾经那么的亲密无间。做过所有爱人之间做过的事。
她一直以为他也爱她。可是现在回想起来,他也许曾经有喜欢过她,也许可能根本什么都没有。
他走了。走的时候没有说“分手”,只说了一句“再见”。
可能他还说过“等我回来。”
可是现在的她却知道了,他永远不会再回来。
她一次一次的告诉自己,他们已经结束了。她要往前走。不要停留,也不要回头。
家里开始安排相亲。
碧荷长相温婉。年轻。重点中学老师。相亲市场的抢手货。
她见过很多人。公务员,小老板,老师,白领。未婚的,离异的,心里还有别人的。
可是她心里平静无波。有些人很殷勤。联系她,请她吃饭,若有若无的想触碰她。
她却只觉得恶心。
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病了。是身体还是心灵的疾病?她开始厌恶抗拒男人的触碰,他们的气息和靠近都让她觉得反胃,几欲呕
吐。
她年少时过的太荒唐,偷吃禁果偷吃的太早,男人和性对于她已经毫不神秘,毫无期待。有时候她甚至想,自己就这么过一辈
子也挺好,一个人,清清白白,干干净净,谁也别来扰自己,自己也不会去扰别人。
她偶尔还会做噩梦,噩梦里她被一个白衬衫的少年按在一颗桂花树下,他拉起她的衣服——
她吓到惊醒。翻身坐起。在黑暗里泪流满面,失声痛哭。
时光荏苒,春去秋来。
身边的同事,朋友渐渐都结婚了。还有的有了孩子。孩子很可爱。她也会喜欢。
她已经毕业了五年,习惯了一个人过日子。时间是最好的良药,抹平了一切的伤口。她对往事已经心平气和,甚至还和抢房大
军一起,凌晨排队抢号,抢到了一套天盛的房子。
签合同的时候她内心平静无波,要不是想起了首付的二十几万大半是他给的,她甚至都快想不起还有那么个人来。似乎他留给
她的一切印迹,好的坏的,甜蜜的悲伤的,都已经在缓缓消失。
连噩梦都做的少了。
她想,自己真的快走出来了。
这天有老同学加她微信。然后把她拉入了j中培优班的微信群。
她心里一跳,条件反射的想去找那个人的名字——她有一股冲动,加他,质问他为什么当时要不告而别——可是她的理智却
生生的按捺住了自己。一颗眼泪落在手机屏幕上,她这才发现自己又有眼泪掉落了下来。
她在群里一直静默。甚至克制着自己不去翻成员名单。有不少同学加她,可是新朋友的申请名单里,却一直没有他。她认为自
己并不在意——直到她从几个同学的聊天中,知道他没有在群里。他去了美国之后,就没有同学再能联系上他。
看到同学聊天内容的那一刻,她吐了一口气,心里仿佛有千斤重担卸下。他的确已经消失了,从所有人的生活里——她不是
唯一的一个被他弃之若履的人。这种认知让她释然。也许她一直期待着释然,可是一直缺少一个光明正大的理由而已。
心里五味杂陈,可能还有点痛。可是已经不明显了。她捂了捂胸,告诫自己已经过去了。
她年纪不小了。她必须往前走。
“碧荷,”这天老班长给她打电话,“j中要百年校庆了,我们班上要组织聚餐,你来不?”
“来。”她说。
那一瞬间她想过他,可是她又想起来已经没有人能联系上他。他已经消失了。也许已经死了。谁知道呢。
她的生活还要继续。
“碧荷,”这天妈妈给她打电话,“你有个阿姨这边,说想给你介绍一个男生,在检察院工作——”
“好。”她笑,“检察院真的是个好单位呢,人家看得上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