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山骨还站在那村落废墟中,站在被陆景扶起的墓碑前。
他睁大眼眸,注视着盘旋在天空中的那条白龙。
因为与他结伴而行七八日的陆景前辈,骑上了那一匹始终跟在他们身后的白马,
他腰间那两把神秘的刀剑终于出鞘,有如炸响的春雷一般斩去了两条蛟龙。
那两条蛟龙中的一条,就在不久之前,还曾经展露龙属威压,那等狂暴的力量令
他心生惊惧,令他气血凝结,几乎无可战胜。
但是几个瞬息之前,陆景前辈仰身抬头,拔出腰间长刀,便如同斩去两根头发一般,须臾中就斩去了这两条蛟龙的龙躯。
一缕缕先天气血夹杂着那等浑厚的武道精神,闪耀出雷光,依然缠绕在两头蛟龙的尸体上。
蛟龙之血洒落,渗入干涸的大地与河道。
而陆景前辈……却仿佛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那把名为呼风的宝刀已然归鞘。
取而代之的,则是那一把唤雨剑。
唤雨剑如若春雨,绽放出来的剑气却又如一座座高山。
百余座高山林立,陈山骨便越发看不懂。
陈山骨还在发怔。
尺素剑光瞬息而至,落在他的身旁。
陈山骨转过头去,眼中闪过些许惊喜之色,刚要与尺素说话。
悬浮在尺素身旁的那把银色长剑,却在莫名的颤抖,甚至奔涌出缕缕剑光,光照四野!
陈山骨有些不解。
尺素伸出手来安抚着肩头的长剑,眼神却始终落在天上白龙,以及那白马上的陆景身上。
尺素喃喃自语。
她来自烛星山,平日里不理会世间许多事,可偶尔还是能听闻天下事。
按照尺素惫懒的性格,向来不愿意理会这些消息,如今能记起陆景的名头,则是因为提及陆景名讳的,乃是数月之前前来烛星山的道宗宗主大人百里清风。
尺素从未见过百里清风这般盛赞一位少年,而且那少年还出身太玄京。
陈山骨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方正的脸上露出几分崇敬之色。
原本陷入思绪的尺素醒转过来,先是点头,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又摇了摇头。
「这太玄京少年魁首陆景的身世倒有些特别,他出生自大府,却也不算豪门,只是颇有些银两。
他是一位不得宠的庶子,据说那大府不待见他,又差点成了豪门赘婿,一路行来倒是坎坷颇多。」
「只是一年前,他以十六七岁之身崭露华光,一鸣惊人,不仅成了的先生,还成了当时有名的修行天骄,剑道天才。
时至如今,太玄京修行中人,大约都已经知晓了他的名头。」
尺素神识流转,陈山骨脑海中就好像有人低语。
他呆愣片刻,望向陆景的眼神便越发崇敬了。
「陆景前辈待人温雅,平日里说话也自有一股读书人的气质,却不曾想他竟然是的先生。
而且……他在十六七岁的年纪展露华光,这般想来,如今的他岂非只有十八岁?」
陈山骨心
中这般想着,旋即又想起陆景曾与他说过的那句话。
人若持之以恒前行,终有铁臂锁蛟龙之日!
白龙盘旋于空,白发龙王付云期驾驭着云雾,龙头上,照夜傲立,陆景右手仍然握着呼风刀。
唤雨剑剑光阵阵,召来大雨。
一时之间,此处河道上风雨大作!
大龙将站在龙宫前,身后龙蟠阵引动的血色雾气不断升腾,笼罩了他可怕的躯体。
他看着已经惨死在河道中的两条蛟龙,皱眉摇头道:
「不过,我在太冲海就听人说过你的名字,据说你行事颇为冲动,向来不管不顾,当时我还不以为然,只觉得天骄之辈有几分气性算不得什么。
可现在,若非你身后还有人护持于你,否则你便是太蠢。
我太冲海还不曾前去寻你,你竟然胆敢……自投罗网。」
大龙将声音隆隆,真龙鼻息喷涌而出,便如若火焰一般。
他两道如若月光一般的眼神,却四下游梭。
陆景抬头仰望着站在天空中的大龙将,他感知到大龙将的眼神,神色便如同刚才那般晦暗,只是徐徐说道:「大龙将接着说话的时间,武道意志四布,神相入眸的目光也笼罩四方。
无非是拖延一些时间,看一看我是否独身前来。」
大龙将微微挑眉,身上的气血杀机越发旺盛,五道神相出现在他身后。
这五道神相,皆为龙身,有一条龙头上长着独木,另一条骨骼刚硬,鸣出玄铁之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