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让他们好生听了一番许白焰的罪责,他们对我也就越发客气了。”
魏惊蛰说到这里,顿了顿,摇头道:“他们对我客气与否倒也不算什么,这两个人来了善堂,哪怕有许白焰的事打样,他们也想要从中牟取一些好处。
只是胃口极小,但养着数百个人的善堂,流出点滴去,也足够他们这些没有官身的人吃饱了。
他们潜意识里,也许觉得只拿一点点,不过是他们辛劳的费用,不算什么。
有了先生震慑,他们也怕掉脑袋,行事反倒越发正派起来。”
陆景对于魏惊蛰直截了当的解决办法,自然也是满意。
既有其势,若不用,只想以此证明自己的能力,反而并不高明。
“常言道水至清则无鱼,可实际上,不论是京尹府还是户部,其实早已考虑到这些。
督知吏也有月俸,而且不低,顿顿大鱼大肉,或者想要买地起府自然不够,可若用作日常花销,家中就算有十口人,也足以靠着这月俸养活。
他们在衙门中任没有品级的职务,根本拿不到这么多银子。”
陆景道:“这其实是变相养廉,如果他们还嫌不够,还想要动善堂的钱,就不配督察之职了。”
魏惊蛰也认同陆景的话。
陆景这才转过头来,认认真真看了魏惊蛰一眼,眼中闪过些光彩来:“你这修为,倒是一日强过一日。”
魏惊蛰听到陆景开口,不过想了瞬息,突然将手中的书籍夹在手臂处,撩起袖子来。
却见他小臂正中,有一道奇怪的印记正在闪闪发光。
陆景皱了皱眉,亲自探手为他拉下袖子来。
“不宜示人。”
陆景神念涌动:“天下豪杰,其实各有各的机缘。
比如冠军大将军之子徐行之,早年得到一把邪刀,据传那把邪刀谁用谁死,却徐行之的修为却因此而一日千里,只是近些年来,据传邪刀频频噬主,再加上太子相请,徐行之才会万里迢迢,从边关前来太玄京,参加武道试。”
“剑道天骄南禾雨,早年间不过被人一枚寻常的剑心种子,那剑心种子是死是生都是两说。
却被南禾雨硬生生养出一枚羽化剑心来,千秀水能够认她为主,也是因为这枚羽化剑心。”
“其他天骄之辈同样如此。”
“可他们与你不一样,他们一个是国公府小姐、禹星岛传人,一个是冠军大将军之子,无人敢夺他们的机缘。
可你不同。”
陆景神念流入魏惊蛰脑海中,魏惊蛰眼中满是信任,看了陆景一眼道:“还有先生护我。”
魏惊蛰虽然这般说,却又仔仔细细扯好袖子,完整盖住那印记,很明显听了陆景的忠告。
陆景听到魏惊蛰的话,微微一怔,旋即点了点头:“我会护你。”
“只是,这太玄京乃是天下强者最多的所在,有时夜深人静时,我也会后怕,毕竟你要疾行,而且步调与众人的不一致,就总有人在暗中看着你。”
“但是,很多事情不是怕就能躲避的,我今日就算卸去腰间的呼风唤雨,废掉自身的修为,从此躲入空山巷中,再不理会太玄京中一切与我有关的事,还是会有人想让我死。”
这位白衣先生脸上带着笑意,这般轻声说着,语气中还多有些无奈,但他说话时倒也没什么恐惧。
魏惊蛰送了许久,直至送出这条街,才停下脚步向着陆景行礼,告别。
陆景又朝前走了几步,突然停下脚步,看向街旁一座酒楼。
那酒楼里,一位长发披散,脖颈之间又有刺青的人,正在喝酒吃肉。
他一手拿着一壶花凋,另一只手拿着一整只烧鸡,大口喝酒,大口吃肉的同时,还不忘远远注视着陆景。
一道神念,也在此时传入陆景脑海中。
此时正是闹市之中,陆景见天时尚早,青玥也还不曾从中回来,他心里也有些好奇,也就走入了酒楼中。
他做到那披头散发的枯瘦中年人对面。
“陆景先生,我们又见面了。”
那中年人放下手中的烧鸡,就想要给陆景倒酒,伸手过去,动作又停了下来。
“小二,再来一壶花凋。”
他这般高声喊了一句,这才对陆景笑道:“读书人向来讲究,我喝酒吃肉太过埋汰,再给先生倒酒,反而不好。”
陆景自然见过这人,而且见过两面。
两次都是在京尹府大牢中见到的。
“不瞒先生,头陀今日前来,是专程在这里等先生。”
上了花凋酒,那头陀咧嘴一笑,露出黄黄的牙齿,仍然为陆景倒酒。
“京尹府大牢,便如同阁下的屋子,想进就进,想出就出,这倒是并不寻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