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持,是当今世上最为接近真正佛陀者。
莲厄听到大昭寺佛子对于大藏佛雕之下,读佛法、修魔念的青衣儒生,评价这般高,不由皱起眉头。
他转过头来,看着神秀和尚道「天下诸多恶念,非怒目业火不得洗净,非死生之隔不得改念。
神秀佛子……若是眼前之人一步化做大魔,魔头恶念化为浩劫,带起天下诸魔为惑人间,又该如何?」
莲厄和尚说到这里,摇头道∶「魔不可生于天地,魔便是魔,想要洗尽心中诸恶化为佛陀,几无可能。
大昭寺是天下间,除了大雷音寺、烂陀寺之外的佛法盛地,若养出一头为祸人间的大魔,该如何?若是这为祸人间的大魔最终不曾像神秀佛子所言这般,身化佛陀,又该如何?」
莲厄和尚语气冲冲,似乎是在质问神秀。
神秀却并不恼怒,清秀的面容随意一笑,对眼前烂陀寺佛子道「眼前重山施主既然可以心有魔念,而十年不曾入魔,遍观佛法,十年间不曾遁入佛门。
即便以佛法成魔,化身为一尊佛魔,他除去心中执念之后,自然也可再复清明。」
莲厄冷哼一声,道「入魔易,想要化去魔念,却太过于艰难……
我修持怒目佛陀之道,要以佛法业火燃遍天下诸恶,除非此人放下魔念,否则便该受到刑责,与其令他成魔,还不如死在大昭寺中。」
神秀和尚叹了一口气,道「师兄,天下之恶不可以一念断之,即便是佛陀也要观世人之心,才可知世人善恶。
怒目佛陀虽掌刑责,却从不会妄自杀生。」
莲厄和尚眼神闪动,他思索一番,朝着神秀和尚行礼,道「我佛自有慈悲,我犯下八戒中的无杀生之戒,自然会身入无间之狱,自受杀生之责,抹去我一生业障,才可褪去凡身,化为佛陀。
我既然心中有念,要以杀止魔如今见了将要成魔的人,自然要多看一看。」
他说到这里,不再理会身旁的神秀和尚,而是大步朝山下陆重山而去。
陆重山面无表情,低头看着桌案上的空明经。
潺潺流水、风拂过树干、翻动树叶等等诸多美好的声音,似乎都被他隔绝开来。
不同于以往,他眼里的僵硬麻木倒是少了许多。
桌案上除了经书之外,还有一阙词,这是陆景曾写给他的「十年生死两茫茫」。
这一阙词在许多时候都让陆重山能够泄去心中思念,让他重归清明。
陆重山原本低头读着佛经,忽然间有一阵脚步声传来。
他抬头看去,却看到莲厄和尚正站在一块巨石上,远远望着他。
二人目光碰撞,莲厄和尚正要开口。陆重山却望着莲厄和尚道「《法句经》有言众生皆畏死,无不惧刀杖,以己度他情,勿杀勿行杖。
大师,怒目佛陀之业火燃遍天下,可善恶之人却并非佛陀界定,而以天下人所行区分。
否则,怒目佛陀也就变为了以佛陀之法,行自身杀戮之念的恶佛。」
莲厄和尚神色不改,摇头道「施主,我修持怒目佛陀之法,也知怒目佛陀怒目观世,可见天下一切善恶之行。
恶孽丛生之下,需要一位观天下善恶的苦行者,佛陀之目,就是这位苦行者之目。
你既修心中杀念,自然不知何为善恶。」
陆重山依然坐在大藏佛雕下,眼神如常,轻声问道「你又怎么知晓……佛陀在借你之目,看天下世人?」
莲厄和尚沉默片刻,神色却依然坚定,沉声道「若我不信怒目佛陀,又如何能清天下之魔?」
陆重山浑不在意,道「那么在大
师眼中,我是人,还是魔?」
莲厄和尚迈步走出数步,低头看了一眼陆重山桌案上那一本空明经。
仅仅须臾之间……
却只见莲厄和尚神色怔然,继而身上有一股股杀念丛生。
他抬头望向陆重山,怒目间颇有威严佛陀之相!
「陆重山……你已彻底坠入魔道,往前一步,就是为祸天下的大魔!」
陆重山问道「我读的是佛法,修的是心中执念,要以佛法肃清海上一处不洁。
既如此,我又如何成了大魔?」
莲厄和尚再也不答,身上杀念越发旺盛…
而此时,绫雀正走到大佛之下,她眼见这般景象,突然想起上次前来,悼念国公夫人,南风眠曾经告诉她,这位青山读书人是陆景的叔父,也是陆府唯一一位疼惜陆景的长辈。
于是……绫雀心念顿生,抬手之间风雨不显,却有一道潮水剑气正在酝酿……
正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道声音∶「莲厄大师,有人行恶,不过作状祈求,你便觉得他已经放下屠刀。」
「有人端坐佛陀下,终日诵读佛经,你又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