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元都深夜入太玄,对于绝大多数受天下名士举荐,参加殿前试的读书人来说,都不是一件好事。
陈元都时年岁虽然只有三十一岁。
可他早已在儒学大盛的河北河东之地,立下文道威名
读书二十余载,所悟良多,以学问洗礼自身元神,得见天地之势,便点燃了一株神火。
原本无法修行的陈元都,一朝修行,也就直入神火之境,由此可见,陈元都学问之浑厚。
可与此同时,陈元都也同样恪守世家礼仪,在河东河北两地名望极高。
所以他哪怕是深夜来玄都,国子监中有许多先生弟子也前去迎接他,可见对他的敬重。
直至后半夜,前去拜访这位世家公子的,还有许多人。
有些人因为陈元都入太玄,而感到分外忧虑。
对于玄都李家、褚家而言,这自然是一件好事。清晨。
李雾凰站在一座楼阁上,愣愣低头,看着远处。
大雪纷飞,美人独立,本来是一件极美的事。
可是当李雾凰站在高楼上,低头俯视,不由想起李雨师来。
她至今还记得,李雨师在她身躯之前跪坐而死,临死之前都
不曾抬头看她一眼。
李雾凰与李雨师乃是一母同胞,比起李观龙、李知云而言,他们姐弟二人也更加亲近。
正因如此,自那个夜晚之后,李雾凰就越发沉默寡言。
此时她手里还拿着一枚玉石,许多次都想要捏碎玉石,召槐帮二当家进京,杀了那陆景,为李雨师报仇。
可这玉石以及槐帮执掌者,终究不是她,而是那端坐于竹中阙,认真研读各家典籍的七皇子。
太玄京中也只有位居云端的极少数人知晓,面壁思过九年岁月的七皇子,却在暗中构建了这么一座槐帮,为往后许多事做准备。
李观龙早已归来,他威压太甚,尽管李雾凰想要在李观龙面前大闹一番,却终究不敢。
于是,她也就愣愣站在楼阁上,眼神清冷间,一道道杀机弥漫。
有人入了这楼阁二层,是一位宫中女官。「雾凰小姐,殿下令小姐莫要着急……便如之前情报所言,陈元都带着陈幼鸣来了太玄京,其一是为了拜访名医,医治陈幼鸣的双腿。
其二则是为了参加殿前试……陆景心性与自身学问相合,养出了浩然之气,可殿前文试乃是陛下亲提,只有一道述论,陆景的学问不一定可解文试题目。
陈元都批注百经,声名响彻河东河北,陆景想要获殿前文试的优胜,虽有可能,却终究极难。
雾凰小姐莫要心急,等过了这一遭,殿下自然会为雨师公子报仇。」
李凰舞听到李雨师的名字,眼神依旧清冷,甚至没有多少冷厉之色。
可从那女官的角度,却分明看到纱衣长袖之下,隐约可见李雾凰死死的攥着拳头,对于陆景明显已经怨恨到了极致。
「陆景……大约已然去了太玄宫中,去参加了殿前文试」李雾凰询问。
那女官应是。
李雾凰侧头看向她,问道:「雨师已然身死,陆景却可腰佩呼风唤雨两件宝物,进宫参试?」
女官低着头,并不多说什么。
李雾凰深深吸气,道:「知道了。」
女官恭敬退去,李雾凰又低头看着远处池水。
李观龙所养的金鱼正肆意游动。
「金鱼化龙……还需要一个药引,兄长……莫要忘了雨师。」
李雾凰轻声低语,须臾之间,一道宛若龙吟般的声音传入她的耳畔……
「好。」
——
这一届殿前文试,河北陈家有陈元都前来参加,引起玄都许多士子儒生瞩目。
又有人传言,那位年轻的书楼先生,也早早去了太玄宫,也要参加了殿前文试
一大清早,殿前文试就早已开始。整座太玄京却在热火如荼的讨论。
国子监、太玄京三大书院,乃至书楼各个书院,诸多豪门大府中都在热烈讨论,猜测殿前文试结果究竟如何。
从三百六十余位学子中,有人推测其中有十二人有望折榜首之位。
这十二人中,年龄最大的已六十有四,是春生书院的先生。
陆景乃是其中最为年轻者。
陈元都则是声名最盛者。
……其实论及声名,陆景这位书楼先生,元神武道两试优胜者的声名也同样不小,只是陆景在书楼只是教授草书笔墨,而且年龄太小,论及积累,自然远远不如他人。
正因如此,河北世家的陈元都,成了最为炙手可热者。
就连诸多大儒,都觉得陈元都最有可能摘下榜首之位,陆景想要获得三试魁首的位置,只怕已然很难了。
而此时此刻的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