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元问完这句话,顿时反应过来,却已为时过晚。
只听陆景洒然一笑,道:「我乃书楼二层楼先生,参加殿前文试,自然是我自己举荐自己。」
郑元面色忽然变得通红。
许多儒官脸上纷纷露出笑意。
殿前试上,本来便颇为轻松,不如朝会那般严肃,所以这文武百官才能彼此讨论。
如今见郑元面色潮红,很多儒生更觉得滑稽。
钟于柏方才还因为陆景和郑元有些争执,不由哈哈大笑。
本身就有先例,二层楼书楼先生对于文道而言,自然称得上名士,可举荐学生参加殿前文试!
很多学生得了二层楼书楼先生一份举荐信,拿到其他道府,也能得到官僚重用。
刑部侍郎郑元向来老谋深算,可也许是陆景今日带给他的无奈一波接一波,令他乱了些分寸,这才问出这么一句,倒是让陆景白白得意了一回。
上首崇天帝始终不曾多语。
时至此刻,崇天帝眼中趣味之色更浓许多,他徐徐颔首,轻声道:「既如此大伏律法之下,朕,行恩赦之权,恩赦陆景!」
崇天帝说话的声音极轻。
可落在在场文武百官的耳畔,却如同雷霆一般炸响。
原本还脸露笑意的官员们纷纷收敛表情,恭恭敬敬站起身来,向崇天帝行礼。
与此同时,崇天帝这轻声一语,也同样传到了太乾殿以外。
整座太玄宫,都已听闻!
既有天诏,不知有多少人朝着太乾殿方向行礼。盛姿先是怔然旋即惊喜莫名!
南禾雨、叶舍鱼虽不曾多言,对于陆景的敬佩,却越发深刻!
陆景孤身一人,与七皇子一脉博弈,杀了李雨师,却还仍旧能活
这本身就是一种不可思议。
槐时宫中,来回在宫前踱步,心神不宁的十三皇子听到天诏,顿时开心起来。
孩童心性暴露无遗,在宫前蹦蹦跳跳,直到璃芸女官咳嗽了一声,他才反应过来,因天诏而行礼。
东宫。
太子妃听闻天诏,略有怔然,旋即探手之间,手中又多了一封信件。
「补天大将军的计划,落在这样的人身上,倒是有许多风险。」
思绪及此,太子妃手中的信件化作火焰消散于空中,就连灰尘都不曾洒落。
她回到殿宇中,执笔,又在写信。
竹中阙。
七皇子又在推着那位老人行走在竹林中。
生来便有重瞳,可观仙境,向来气质清幽,不为外事所动的七皇子,此刻眼神都有些阴郁。
「便如老师所言,陆景能悟四先生的人间剑气,能得玄檀木剑、持心笔,书楼想要让他走四先生的路。」
枯瘦老人坐在轮椅上,举目望着远处:「书楼不会定下他人的路,是这陆景自己要走。」
「这陆景成长太快,又已经站在我与老师必经之路上,老师我应当暂且搁置,不去管他,还是应当
那枯瘦老人摇头:「你心中已有答案。」
七
皇子微微点头,道:「我与大皇兄相争,争夺的是太子大势,得此大势,就如同陆景觊觎的律法雷霆一般,我才有更进一步的气象!
大皇兄虽然得了太子之位,可他立太子不过三年,我尚且还有追上他的可能。
既如此我便要弘我胸中之道,灵潮将来,圣君想要以上治下,无论能得太子之位,便可借助法家之势,推平天下。」
「我大伏若行法家之治,必然比北秦更强,可天下名士太多迂腐,我只有持大势,才可弃儒行法可陆景要走四先生的道,他不是那些犬儒,不是那些已得利益的世家公子,我与他必有碰撞。」
七皇子眼中的阴郁逐渐消散:「行至百里,而观万里。
未来未知,却总要做好许多打算,便如我所言陆景成长的太快了。
古辰器眼神越发冷厉,他脸上竟然有一道伤痕正是被陆景剑气灼伤。
在听到那天诏之后,他就出了太玄宫,一路走向横山府。
横山府,横山二字,来自于齐国境内一座名山,其中有仙人落凡,创立仙人道统,如今也是大齐国教
那一身银甲的樊渊跟在古辰嚣身后,默不作声。古辰嚣步履匆匆,进了横山府,又入了那密室。
樊渊不曾跟进去,却也知道那密室里,正有女子凄声嚎叫,痛不欲生。
古太子必然面色苍白,咧嘴狂笑。
良久之后,古辰器一手血迹,从那密室中走出他突然询问樊渊:「陆景的皮,能做几面鼓?」
樊渊摇头,仔细思索一番,仍然郑重劝道:「太子,这里不是大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