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昆仑和傅炎两人大声叫好,百里青云也连连点头,萧辰心中却是一阵恍惚,似乎眼前这个朝云忽然变成了清心,这含悲凄切的小曲儿就是她在唱给自己听的……
“先生,也赐给我一首诗吧好不好?”朝云唱罢,走到萧辰面前盈盈下拜。
萧辰愣了一下,回过神来,略微思索一下便即吟道,“金喉玉嗓三两声,未成曲调先有情,脉脉掩抑声声思,倾诉平生不得志,低眉垂首轻轻吟,说尽心中无限事。”
“间关莺语花底滑,幽咽泉流冰下难,冰泉冷涩弦凝绝,凝绝不通声暂歇,别有幽愁暗恨生,此时无声胜有声。”
“夜深忽梦少年事,梦啼妆泪红阑干,我闻琵琶已叹息,又闻此曲复唧唧,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几个女孩子这次却都没有喝彩称赞,而是低着头细细品味着诗中的意境,蓦然悲从中来,不可抑制。
那个抱着一张古琴的女孩儿忽然低声啜泣起来,黄豆大的泪珠儿滚落脸颊,瞬间就打湿了衣襟。
其他三个女孩儿被她所感,也都眼圈儿泛红。
“大过节的你们几个姑娘哭什么呀?来来来,都高兴点,我这里有赏!”傅炎摸出一把金瓜子撒在桌上。
几个女孩谁也没瞧金子,却都怔怔的瞧着萧辰。
“都怪我扫了爷们的兴了。”那个古琴女孩擦了一把眼泪,强笑道,“先生听什么曲子?”
“我起一个调子,姑娘可能顺下来吗?”萧辰问道。
“莫愁姑且试之。”女孩儿调好琴弦,看着萧辰。
萧辰轻声哼起一个调子,却是那首古老的敕勒歌。
莫愁眯着眼睛侧耳倾听了一会儿,便即跟着曲调弹奏起来,她的琴技甚为高明,萧辰哼错了音阶,她都能给纠正过来。
但古琴毕竟不是马头琴,奏出来的声调固然悠扬动听,但却也没有那股雄壮悲怆之意了。
“先生?也能赐莫愁一首诗不?”一曲终了,莫愁瞧着萧辰嫣然一笑,脸上犹有未干的泪痕。
“莫愁抱绿绮,西下瑶池中,为我一挥手,如听万壑松,卿心洗流水,余响入霜钟,不觉江山暮,秋云暗几重!”萧辰很喜欢李白这首诗,随便改动几句,直接赠给这位多愁善感,却名叫莫愁的女孩儿。
“莫愁想要将这首诗刻在琴上,先生可也许吗?”莫愁反复吟诵了两遍,眼眶又红了起来,轻声软语,央求萧辰。
“你不怕弄坏了你的琴就行。”萧辰笑道。
“先生是在跟小女子开玩笑啦。”莫愁破涕为笑。
“哎哎哎,我说你几个姑娘是怎么回事儿呀?”却是那个老鸨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一手叉腰一手指着几个女孩大声教训,“大爷们是来找乐的,可不是看你们一张张苦瓜脸的!赶紧给我笑起来,谁敢再哭,仔细我撕了你们的皮!”
“喂,我们挺高兴的,也没怪这几位姑娘,你该干嘛干嘛去,别在这里聒噪!”铁昆仑道。
“是是是,咱们这个园子刚开,这几位姑娘也都是新召来的,不怎么懂规矩,还请几位大爷多多包涵!”老鸨一眼瞧见桌上的金瓜子,眼中登时放光,“哎呀呀,这可不是真金子做的?真是精巧的很,我都没有见过呢。”
“这都是大爷们赏我们的,就都孝敬妈妈了吧。”朝云就很机灵,过来将桌上的金瓜子全都划拉起来,塞在老鸨的手里。
“好好好,那我就替姑娘们谢大爷们的赏啦?”老鸨立刻回嗔作喜,喜笑颜开,捧着金瓜子飞快离开。
“呀,吓死我啦。”朝云冲几人吐了吐舌头,拍了拍胸口,“幸好有大爷们的厚赏,要不然今晚我们几个就糟糕了呢……咱们喝酒行令吧?几个姐姐赶紧就坐,我来做令官!”
几个女孩儿闻言都是一笑,整理好衣裳,放下乐器,挨着几人坐下,各自拿起酒壶,给几人斟酒。
“咱们就玩拆字令吧好不好?”朝云瞧着萧辰道,“你是大才子,一定不怕的吧?”
“有什么好怕的?”萧辰笑道,“输了就喝酒呗。”
“那好,我是令官,先说一个,大家就按照我的来呀,谁若是乱令或者说不上来的,就罚酒一杯!”朝云清了清嗓子大声道,“堂上卷珠帘,不知是王家的,还是朱家的?”
这就是拆字令,酒令中的一种,是将第一句的第四个字拆开,然后用在下面两句中。
比如朝云这个就是将‘珠’字拆开成‘王’和‘朱’两个字,光是拆开还不行,还必须要能说得通。
这种文字游戏对于萧辰来说就是个玩,略一沉吟便道,“山上有明光,不知道是日光,还是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