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禀师伯,晚辈谢聿之,江城人士……”
叶萱在一旁听着谢聿之与师兄一问一答,明微道君问的是谢聿之的身份、履历,这些事叶萱之前早已问过了,门中也会派人去调查。如今道门与魔门之间的大战一触即发,叶萱打山门外收了这么一个来历不明的徒弟,自然是要慎之又慎,谨防有魔门奸细混进来。
据谢聿之的说法,他之所以掉在天门关外,乃是被一魔修追杀。他原本想逃进沧澜派求救,却忘了沧澜派护山大阵的厉害,就这么落在了叶萱面前。而那追杀的魔修畏于沧澜派之名,自然是早已逃离。
他原本身受重伤,当时便被叶萱用一颗化清丹治愈。叶萱趁机又探查了他的根骨修为,发现他今年二十五岁,已是筑基九重了,看来资质也很好。
资质不错的徒弟,就代表叶萱可以少操些心,加之谢聿之出身简单,父母只是凡人,背后没有势力牵扯,虽被魔修追杀,也不过是因为那魔修起了杀人夺宝之心,并不是惹上了什么难缠的麻烦。如此一个省心的徒弟,简直是为叶萱量身定做的。
她盯着谢聿之猛瞧了一阵,又发现这便宜徒弟守规矩、会看人眼色,最重要的是,一点也不多话,实在是合她心意。那嘴角便止不住地往上翘,越想越得意。
明微道君见叶萱这副模样,哪里还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又勉励了谢聿之几句,将他打发出去后,立时便拉下了脸:“你既已收了那孩子为徒,便要担起师父的职责来,若是打着将他往我座下一扔,你下山去逍遥快活的主意,你从今往后就别想踏出天门关!”
“师兄说哪里话,”叶萱一看自己的小心思被师兄戳穿,连忙摆出一张义正辞严的脸,“我像是那种不负责任的人吗?这种事我是绝对不会干的。”
“哼,”明微道君冷哼一声,“把道书丢给他,自己下山去逍遥快活也不行!”
“这种事我肯定也不会做的。”
“把他丢给婉婉,自己下山去逍遥快活也不行!”
“这种事我……”叶萱正打算继续信誓旦旦地赌咒发誓,才发现自己好像没有别的法子偷懒了,不由苦下了脸,“师兄,别啊……”她可怜兮兮地凑到明微道君眼前,“那我以后岂不是要累死。”
“让你教个徒弟,又不是让你去杀魔门老怪,”明微道君只觉得额角青筋直跳,“有那么难吗?!”
“当然啊,”叶萱一脸理所当然,“我宁愿去杀天衍教的那谁谁,也不想教小娃娃修炼。”
明微道君知她是这个性子,又数落了几句,见她依旧懒洋洋地倚在椅子上,只得叹了口气:“罢了罢了,只盼你对那孩子上点心,毕竟师徒一场。”说完又忍不住苦笑,“除了修炼和找人切磋,我看你也没对别的事上过心。”只是说到这里,他忽然顿住了。
叶萱见他神色有些异样,自然清楚明微道君想到了什么。她不想提到那件事,转过话头,和明微道君又说了几句闲话,方才辞了出来。
踏出洞府,便见谢聿之站在门外,一见她就恭敬地行了个礼,叶萱不由有些恍惚,谢聿之,也是姓谢啊……
但她知道,谢琰和谢聿之,自然是没有半点关系的。若是谢琰还活着,也同她一样,在这滚滚红尘辗转了五百余年。
五百年的如水光阴,足以让沧海变桑田,但叶萱依旧记得她和谢琰还在一起时的日子。彼时她还是个及笄之年的少女,随师父隐居在一个叫衡南的修真小城里,便是在那时候结识了谢琰。明微道君说的对,她生性惫懒,除了修炼和找人切磋,没有什么事是放在心上的,只有谢琰。她找了那个少年五百年,一直找一直找,人人都说他死了,但叶萱始终不肯相信。
怎么会呢,叶萱还记得她离开衡南城返回师门的时候,谢琰拉着她的衣袖。那少年从来都不是一个习惯将感情外露的人,他只紧紧抿着唇,黑色的眼瞳中像是有火焰在燃烧:“等着我,”他坚定地说,“我一定会来找你的。”
他会来找我的,所以,他怎么会死。
“师父。”谢聿之见叶萱久久没有说话,不由出声提醒道。
“啊,”叶萱这才像从梦中惊醒一般,她笑了笑,“走吧,为师带你去玉璜岛。”
沧澜大泽有一百三十七岛,其中,尤以九座大岛灵气最盛。身为元婴真君,叶萱的洞府便在其中一座大岛玉璜岛上。派童子替谢聿之安排好了住所,她也懒怠像其他师徒那样来一番训诫勉励之类的,而是懒洋洋地道:“为师不讲究虚礼,你若是修炼过程中有疑虑,只要为师没有闭关,径来询问便是。”就这么草草叮嘱了一句,她便将新收的徒弟丢在了一旁。
原本以为解决了收徒这件事,就可以继续过清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