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澄碧,纤云不染。
城东东市,本就是京城中最热闹的地方。
这个时候,整个东市都聚集了大半个京城中的百姓。
这些人互相拥挤着,一个个都面露愤然之色,还有人高举旗帜,大骂昏君。
他们聚集的地方,便是刑场。
只不过这些人统统都被锦衣卫和刑部的官兵们围在了高台之外,任由他们辱骂,都没有后退丝毫。
在高台之上,十几个粗壮的树桩极其显眼,在一旁的站着的刽子手也是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切。
高台的后方,巨大的席棚遮挡住了阳光。
席棚之下,赵贤正襟危坐,一脸地严阵以待。
在他的身侧,卧龙凤雏两人分别坐在了桌案前,桌上笔墨齐全,随时准备拟招。
至于那天子的行玺,则依旧是归赵贤保管。
只要时辰一到,卧龙凤雏两人便会拟写诏令,在赵贤过目之后,便会盖上行玺。
由此可见,现在的赵贤已经今时不同往日。
“赵公公,时辰马上就要到了。”
卧龙拱了拱手,对赵贤十分恭谨。
坐在身旁的凤雏也略有所思,“看来,恐怕是等不到李大人到了。”
赵贤闻言,也微微点了点头,“李大人不到那也没办法,不过算算时间,聂翎那边应该快了!”
话音刚落。
只听见嘈杂的刑场外响起了阵阵马蹄声。
“来了!”
三人同时起身,那些围在场外的百姓们也都纷纷转头望去。
只见聂翎正带着一众锦衣卫缓缓朝着刑场驶来。
队伍的中间,正是关押着王彦的囚车!
此时,除了那些百姓之外,就连那一直站在台上的刽子手也不禁将目光移向了囚车之上。
只见王彦蓬头垢面,双手还被枷锁所束缚。
那一身囚服,更是让这位瘦小的老人显得极其可怜。
这样的一幕直击着在场百姓的内心。
“都让让!”
随着锦衣卫的开路,聂翎便指挥着锦衣卫将那王彦从囚车上押入了刑场的高台之上。
顿时,这些百姓便开始哀嚎了起来,甚至还有人想要越过人墙冲入刑场。
不过锦衣卫可不是什么一般人。
只是瞬间,那十几名想要冲进来的百姓就已经被拿下,将他们扣押在了一旁的空地之上。
“你们……”
“你们这群狗腿子,居然还帮那暴君行此残暴之事,迟早会遭到报应!”
“这昏君自登基以来,纵欲以劳人,甚至就连先帝留下来的谏臣都敢斩,这简直是让天下百姓寒心啊……”
“还有这昏君居然忘却古训,宠幸宦官,就连监斩的都是太监,若是被这种阉党掌控朝臣生死,我大乾社稷危矣!”
百姓们七嘴八舌,然而并无法阻止王彦被带上刑场。
王彦此时依旧站着挺直,脸上却没有丝毫的惊慌之色。
他一双深陷的眼睛望向了站在他身旁的聂翎,随后便定格在了赵贤那边。
“阉党,走狗,这刘子廷倒是越来越有出息,居然开始重用起了你们这些人!”
“你……”
不待赵贤发怒,王彦便转过身,又将目光看向了那些正在围观的百姓们。
“各位乡亲父老,且听老夫一言!”
王彦话音刚落,原本嘈杂的场面瞬间就变得肃静了起来。
可想而知。
这王彦在百姓心中的话语权有多重!
“各位乡亲父老,我王某一生教过的子弟数以千计。”
“但唯一没有教好的只有两个人。”
“第一个那便是我唯一的儿子,王良骥!”
“身为我王彦的子嗣,王良骥贪恋酒色,纨绔至极,但老夫并没有让他为祸世人,而是让其回淅川关禁闭,好好学习为人之道,如今已有多年,也有所改善!”
“然而这第二个……”
说到这里的时候,王彦忽然哽咽了一下,“这第二个便这是大乾的天子!”
“此子继先帝大统,但心性不良,挥霍无度,言而无信,品质败坏!”
“老夫没有将其教好,他为祸的便是天下的黎民百姓,大乾的江山社稷!”
“更是毫不珍惜先帝打下的一片基业……”
“我王彦,对不起各位乡亲父老!”
“对不起我大乾偌大的基业!”
“我王彦……”
“乃是千古的罪人!”
话音刚落,王彦整个人便直接跪在了地上,朝着那百姓低头啜泣。
那膝盖撞击模板的声音显得格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