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他写休书的时候,我闺女清醒了那么一小会儿,不然我当时吓得心慌意乱的,说不得还真会让他这个坏心眼的得了逞去。”
“他们家把人打成了那样,凭什么我闺女还要被一纸休书休回家,大人您说说,还有比他们更狠心的人么?”
“说我打了他家那个胖婆娘,那得问问她都干了些啥!当时孩子已经昏迷不知事了,她竟然拽着孩子拖到了门外。”
“那时丫头可是一身的伤啊!愣是被她给拖得疼醒了又晕过去,我真是没见过这么没心肝的人,这样的人难道不该打吗?”
杨三槐说到伤心处,忍不住哽咽,强忍着才没让眼泪掉下来,围观的人也都静默了,空气一下子变得安静起来。
有钱人欺负穷人,似乎是司空见惯了的,围观看热闹的大多是穷苦百姓,几乎都是感同身受,真要说起来,老百姓还真就没什么能说出理来的地方。
“围观的……人中……有……有西王村的人吗?”张典吏努力让自已的话喊得清楚些,但声音着实高不起来。
“我是西王村的。”“我是。”“我也是”……人群里接二连三的有人应着,官人问话,他们不敢不应。
张典吏指着往后悄悄靠去的一位老者,“你……别躲,就……是你,你来说,要是……要是敢胡……胡说八道,本官……可不饶你。”
手下的一个跟班,立刻走过去,一把把老人抓住,拽到了张典吏的面前,那个老者吓得立马就‘扑通’一声跪倒了。
“大人明察,委实没小的什么事儿啊。”老人一边说着一边就‘通通’地磕起头来,杨心兰的心里很不是个滋味。
这事儿到底是因她而起,老人家是无辜受到了连累,所以她迈前了半步,想要说话,却正看到张典吏制止了老人家再磕头。
“你……先……先别磕头,有没有……你的事,就看你是不是说……实话了,说!”手下的人也跟着喊堂威,几个人一起喊,“说!”
那声势还真是有点吓人,一个老实巴交的庄户人,哪见过这种世面呐,吓得都哆嗦了,但老人也不敢再不说话了。
又再磕了个头,老人抬起头来,声音颤抖着到,“大人,那天的事情闹得挺大的,小老儿也确实是去老王家看热闹了。”
“一到了王家的院子,就看到那丫头满脸青紫,肿的都没个模样了,昏死在院子里的地上,老财媳妇正高声喊着让丫头她娘快点把人抱走。”
“说是别把人死在她家院子里,怕丧气,丫头她娘就光是哭,后来老财媳妇儿烦了,拽着丫头的腿就往外拖,这丫头‘嗷’的一声惨叫,就再没声儿了。”
“丫头她爹急了,这才顺手捞了个扁担,向着王老财的媳妇抡了过去,不过也没怎么打着,被王家的伙计们给拉住了。”
老人虽然因为胆怯,说话的声音不高,但事情的前因后果倒是说得很清楚,张典吏听得个明明白白,气得拿手拍了下轿椅的扶手。
这一下并没使多大的力,但因为他现在身体不怎么听使唤,所以这一下拍,就不太正,磕到了扶手的边棱上,疼得他嘴角一抽。
火气跟着就大了起来,指着老人道,“你……你再说……说和离……书……是怎么一回事儿?是……逼着……”
老人已经听明白这位官大人要问什么了,“官爷,当时王老财确实是给人家写了休书的,却并不是被杨家的人逼迫。”
“不过在他写休书的时候,杨家的小丫头正好醒过来了,这位当爹的并不接受休书,应该是觉得如果被休了,丫头的名誉就被毁了。”
“结果小丫头就让她爹接受,只不过让王老财把休书换成和离书,好歹以后再找人家,也能好听些。”
“当时小丫头受伤很重,根本不能说话,还是她娘和她爹费了好大的劲儿,才算是弄懂了闺女的意思,才拿到了和离书的呢。”
“后来这位当爹的没打着老财媳妇儿,王家把人给扔了出去,大门就给关上了,丫头她爹只能抱着丫头急慌慌的走了,好歹也得先给丫头治伤啊。”
老人的一番话交待下来,张典吏的脸色都铁青了,沉着脸又向四周问到,“当……当时在……场的……的人,还……还有补……充吗?”
“回这位官爷,小的们当时也都在场。”几位常跟杨心兰打交道的摊贩齐齐跪下,一个胆子稍大些的替大家开了口。
“我们当时还听到王兴才喊着:众位乡邻给作个证,这丫头的死活从此与我家两不相关,这才咣当一声关上了大门的。”
这话听得王兴才直发虚,赶紧朝着张典吏一包拳,“大舅哥,他们都是交好的,说的话根本做不得数,这明显就是偏帮和包庇。”
张典吏却是瞪了他一眼,“本官……在……在断案,你……你只……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