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场劫难,当然便是失望至极的浩然贾生,变成蛮荒天下的文海周密。暗中吃掉了一众大妖,瘦天下而肥自身。
既然未能一鼓作气吞并浩然,借助机会一吃再吃的周密,就只好登天离去,更换战场。这就给蛮荒天下带来了一个巨大的隐患,如果不是白泽重返蛮荒,叫醒那拨沉睡万年的远古大妖,再加上白泽自身的古怪合道方式,让任何一位十四境修士都倍
感忌惮。那么新蛮荒,顶尖战力的缺失,就会让浩然天下的反攻蛮荒,变得势如破竹,胜负毫无悬念。
第一场劫数,是被三位剑修摆平的。
第二场,道祖亲自出场,一手压下。
所以后世山上,难免感触不深。
第三场,就让两座天下都吃痛了。
遥想当年,三位剑修联袂离开剑气长城,赶赴托月山。
有人询问,“既然怨气这么大,为什么还肯跟上?”
有人回答,“我不是帮那帮儒生,甚至不是帮你陈清都,我是觉得那些个死了的老朋友,肯定不会愿意被迫给人当打手。”至于那个一直沉默的剑修,在他可以遥遥看见托月山的那一刻,终于开口说话,自言自语道:“修道路上,一直被你们所有人保护,也该我保护人间一回了。好不
容易有此人间,总不能重新走条老路。”
他们就是陈清都,龙君,观照。
各自本命飞剑,名为浮萍,大墟仙冢,光阴长河。
曾先生笑问道:“邹先生是不是遗漏了个人?”
在座众人,瞬间恍然大悟,一下子便气氛诡异起来。
邹子笑道:“我?”
他自顾自摇头,自嘲道:“自诩为晒网补网之人,岂能同时是一条漏网之鱼。”
当初配合礼圣,一起远游天外,邹子便带了五袋子泥土,联手三山九侯先生的符箓,最终成功铺设出了五条道路漫长到无法计算的天路归途。
故而当邹子的五色泥土用完之际,就是那场追杀的道路尽头,礼圣他们必须就此转身返回。
只是在座也有人心思微动,网漏吞舟之鱼,若邹子就是,岂不更好?
就在“隔壁”,别有一座祖师堂,在座人物,都是候补,人数暂时还不到十五人。
其中就有流霞洲的邵本初,北俱芦洲的徐铉,正阳山茱萸峰的苏稼,中土神洲的怀潜,还有桐叶洲扶乩宗的那棵独苗等人。
有个曾经在倒悬山黄粱酒铺当店伙计的年轻修士,名叫许甲。
犹有几个来自别座天下的,比如一位身披大霜甲的中年男子,双手拄刀,打着瞌睡,家乡在扶摇洲,如今真身却在五彩天下,继续当皇帝。
有个道号正形的游方道士,正在跟一个喜好钓鱼的南婆娑洲修士闲聊。
本来是各说各话,但是很快因为某个话题,就让所有人都参与其中,各抒己见。
有人说只是两个剑修,就能肆意深入蛮荒腹地,切割天下。妖族如此不济事,如今这场仗还怎么打,早点投降算了。
那许甲就听到这个说法,立即就不乐意了,说他们又不是普通的飞升境剑修。
虽说阿良还欠了自家铺子很多钱,又辜负了自家小姐的一片痴心,可在这种事情,许甲还是要为那家伙说几句公道话的。
很快便有人附和许甲的观点,还补充了一句,说重回蛮荒的某位,他和那拨远古大妖,好像都没有参加那场围剿。
名叫王屋的年轻道士,跟着笑言一句,说如果小道没有算错的话,他们身陷重围期间,大概都跻身了十四境。
双手拄刀、身披大霜宝甲的男人睁开眼,问道:“如此一来,那拨蛮荒畜生,还怎么打?受伤惨重?算不算出,死了几个?”
道士王屋喟叹一声,说道:“不知为何,参加围剿的蛮荒妖族,连同叛出剑气长城的剑仙张禄在内,总之就是一个都没死。”
另外那边,张脚说道:“现在开始谈第二件事,有谁愿意介入青冥这场乱局?”
韦赦好似对此毫不意外,笑道:“总得让人选一边吧?”
邹子说道:“当然,两边都可以选。”
桐叶洲,鱼鳞渡,素月流光。
那艘渡船桐荫上边,一张酒桌,家乡各异却聚在一起。陈平安只是喝酒微醺,冯雪涛却被崔东山一直劝酒,明显喝得有点高了,说话就开始不把门了,说刘聚宝和韦赦就是俩废物,都抢不来一个北字。陈平安面带微笑,绝不搭话。裴钱神情古怪,毕竟这桩两洲的私人恩怨,涉及某位北俱芦洲黑白两道的扛把子,而这位老真人恰好又与自家落魄山很有渊源,崔东山可不管这
些,打着酒嗝,作义愤填膺状,说是啊是啊,就该由艺高人胆大的青秘前辈来带头牵线,尤其要与北俱芦洲那座趴地峰讨要一个说法……就在此时,冯雪涛只觉得背后有点凉飕飕,很快就有一只手掌按住自己的脑袋,笑呵呵道:“尽说些傻话,什么抢不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