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酒,当真以为我会出手帮主你们帝君?不过念在你们不知,这次的冒犯,我就不追究了,下不为例。」
接着,刚才还怒火滔天的众妖们,便看到那摊血水中,有一人影渐渐冒出头来,正是青冥帝君。
或者说,一个浑身散发着无尽令他们恐惧的帝君。
不大一会,已成为原本模样的帝君单膝跪地,对着老黑狗恭敬行礼:「多谢仙君成全!」
「仙君啊」
听完帝君言语,老黑狗似乎陷入沉思良久,吐了口浊气,心中有些怀念一般:「罢了罢了,不提也罢了。那十个老家伙,死的死,伤的伤,神王仙君又如何,终不过黄土一抔。」
「如今人间最后的时刻,怕是已经要来了。当真以为神族这几日发了善心,停止不攻击了?错了,大错!怕是下一次进攻,便是五帝带队。」
众人沉默。单单是两个中阶神将,已经将人间修士损失过千人,更是让李诚儒身死。若是五帝降临,人间如何打?
「怎么,怕了?被吓破胆了?千年前的戮神之战,同样是五帝下凡,可那时候的人间修士,仗剑而起的时候,没有一丝犹豫。」
老河沟满脸不屑,千年间抽光灵气的同时,怕是连人间修士的骨气,也抽的一干二净了。
人群沉默,更甚。
青冥帝君倒是缓缓站起身来,重新换上的黑色长衫,有几分儒雅味道。这个当了十几年人间皇帝的青冥帝君,骨子里倒是没有蛮荒天下那种粗鄙:「我想仙君可能是误会我等了,我们只是不清楚,即便赌上性命,是否可以撑到人间剑主到来。」
老黑狗眼神睥睨:「等不到,是不是就不去送死了?是不是已然在心中,默认的把守护这人间的担子,推给了那少年?」
老黑狗不再多言,留下一个背影,慢悠悠离去。
「你们啊,活不明白。」
直到老黑狗消失,站定的几人,心中仍然不平。是啊,从什么时候开始,守护这方人间,便只是那人间剑主的责任了?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自甘成为配角?
一直沉默不语的七上,突然从林府门口的石狮子出站起身来,待到老黑狗经过的时候,突然跪下去,眼神痛苦泪水横流:
「祸斗爷爷,我真不知道那样,会害死我师父啊」
老黑狗倒是眼中多了些柔情,这孩子身上总有股熟悉的身影,是那些年在伏牛镇光着脚丫泥
泞中奔跑的徐清沐身影。
「起来吧孩子,不怪你,莫离也不希望你如今如此痛苦。」
七上依旧以头抢地,痛苦道:
「早知道会这样,我就不应该答应师父的,师父只是告诉我,只要我接下那玄清的神魂,就可以就可以呜」
七上再也言语不下去,哭的很伤心,遇到老黑狗的时候,仿佛遇见了宣泄口,这些天来一直不吃不喝、呆坐在门口的七上,终于哭出了声,那般肆意宣泄心中的痛苦。
李诚儒骗了他。
那玄清,不是别人,正是李诚儒真身神魂,也就是说,从一开始,李诚儒就没打算活下去,而是将有可能生的希望,交给了眼前的七上。
「唉」
老黑狗叹息,别说是七上,这世间除了那几位神王,还有与他相处了无数岁月的自己,还有谁知道,莫离的本体,是只猴子?所以当初在空中,李诚儒强行破开封印时,便是他这副游走于天下的分身,彻底灭亡之时。
现在才明白,那李诚儒再怎么道法滔天,又如何能够随意将驻扎在时光长河边的玄清传送过来?
「起来吧孩子,人活着,与其说是自己,不如说是为别人。太多顾虑,太多渴望,太多恐惧,太多需要替别人完成的愿望。因此,人向来都是身不由己,无关乎真诚虚伪,而是这世间啊,有太多的无可奈何,你我皆如此。」
「当初在时光长河边,莫离强行将自己从自己的神魂中分出来一撮,游离这浩然天下,为的,便是今日一刻。我知道的,我知道的」
老黑狗言语充满悲切。
有些煽情,又有些充满希冀。老黑狗看着七上,言语间多了些温情:
「放心吧,会回来的,就像他当年在二重峰和那位姑娘说的话一般——」
「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