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阳脯拍了拍这些年一直受尽委屈的徐清沐,轻声道:
“对不起。”
徐清沐显然也有些朦胧醉意,倒不是因为酒,而是这家一般的温存,着实让他有些不愿清醒。
如若人间皆如此,谁人去往九霄宫?
父子二人对饮,徐清沐将酒杯略低,对着徐衍王说道:“以前在伏牛镇,总是蹲在别人窗口看着他们过年饮酒,那时候不懂,作为儿子的,为什么要将酒杯略低”
徐清沐仰头喝掉杯中酒,吐出一口热气,继续说道:
“现在明白了,酒杯低则心存敬意,这是晚辈对长辈的规矩。”
徐衍王同样喝掉杯中酒,脸上有欣喜之色,端着酒杯的手有些许颤抖。
“不尽然。自古以来,酒之礼仪很大,各个地方的差异也很多。为上者抬高酒杯,并非自恃身高,而是有其他用意。”
“与他人把酒,酒杯高者莫不是家族长辈或功居一二,这些人本就对下者有庇护之意;再者,一些家族中长辈,与族中佼佼者饮酒时,会故意抬高杯口,使其家族中的气运流入族士体内。”
徐清沐了然,水自高出流于下,气运亦然。
父子俩对坐,再次斟满酒杯。
看着已经越发棱角分明的徐清沐,这些年来从未有过的别样温情,涌上心间。
真好。
坐在旁边的曹皇后,眉角也渐渐舒展,听着儿子徐清沐讲的一些往事,或眉头紧蹙,或眼中担忧,或有时愤怒,或有时叹息。这个从小就被抛弃的儿子,真的受苦了。
可她不得已啊,这些年来,自己的担忧,越发的重了。
身为梨兰宫宫主,升仙台世代看守人之一,有些东西,远比她自己的身家性命要重。看着身边的徐衍王,眼中有无尽担心和忧愁。
徐清沐再次敬了徐衍王一杯,开口道:“爹,孩儿敬你。”
徐衍王端着酒杯的手再次抖了抖,差点将酒水洒出,声音有些许颤抖:“诶,好孩子”
晨阳终于照射了进来,纸作的窗户丝毫挡不住新生的热情,客栈内一家三口也终于起身。
“清沐,一年后的天道之争,有希望吗?”
徐清沐整理了下衣衫,重新别回林震北送的那根刻有“君子不救”的发簪,对着徐衍王说道:“放心吧爹,我有信心。”
徐衍王眼中尽是欣慰,连同那曹皇后的眼神,也温柔无限。
可当告别了徐清沐,徐衍王再次踏出客栈时,眼中却被担忧充斥,握着曹皇后的手说道:“还剩多久?”
曹雨秋却将目光放在了徐衍王的左手腕处,直到看到了那颗鲜红的花朵,才略微放下心来:
“明,只有一年多的时间了”
被称为明的徐衍王,眼中有些自嘲:“雨秋,当初你送走徐清沐,是最对的抉择,只是剩下的这一年多,不知道清沐,能否真正成长起来啊”
曹雨秋刚想开口,却看到徐衍王左手腕处,如同徐清沐脚左脚上一样的红色花朵印记,转移到了右手上。
随即语气清冷了些:“陛下,该回宫了。”
面上却看不出任何变化的徐衍王,轻轻点了点头,便踏步而走。
头也不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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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北之地,有石碑,书:青冥北幽。
字体为篆体,剑气所刻,字型洒脱而飘逸,有张狂不羁之感。
一位书生模样的老者凌空而立,对着已有裂痕的石碑处言语道:“畜生,忘了当年镇压你的圣人教诲了?如今不过千年,尔等便按捺不住,果真冥顽不化!”
有桀桀桀的笑声从石碑处飘出:
“圣人教诲?将我族镇压在此千年之久,尔等徒有其表的伪君子却在浩然天下悠然自得,这便是你们人族所谓的道义?”
那年老书生冷哼一声:
“咎由自取,怨得了谁?”
裂缝中的声音变得尖锐而凶狠:“我族王者已降临人间,不足一年半载,便可完全执掌天地!到时候,我看尔等,如何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老书生眼中有担忧,眼下却翻手间拿出一支通体雪白的毛笔,咬破指尖将鲜血洒至空中,以笔沾血。
“我梁皓,以身为媒,以血画就,献祭此阵!这人间,容不得尔等放肆!”
随着周围血色符文不断完成,阵眼中的老夫子浑身如泄了精气一般,迅速干瘪下去。裂缝中有不屑声音传出:
“血灵阵?!那又能撑多久?蚍蜉撼树罢了。”
梁皓想起那个少年的眉眼,想起那句“起而行之”,想起林震北的“不愿苟活一世”,突然大笑起来,这座天下的后辈,很好,很好!
一声爆炸,梁皓瞬间化作一团血雾,尽数被那只悬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