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守元后,徐清沐一人登高,上了陈家后院的后山。陈家之大,后院起百丈高山。
“什么时候断的登仙桥?”
一声冷不丁的人声传来,徐清沐下意识抚剑转头,却看见来人正是晚宴上一言不发的白衣男子,沈修齐称之为二伯。
徐清沐略微低头,拱手道:“二伯,徐清沐有礼了。”
那男子双手负手,嗯了一声,再等徐清沐下文。
“四五年前,与太子徐培边塞一战,之后便断了登仙桥。”
徐清沐并未撒谎,对于这个一眼看出连李诚儒都不知道的隐疾,想来隐瞒,也是自取其辱罢了。
白衣男子依旧双手负后:
“我名陈夜寒,与你师父宋梓涵,亦敌亦友。”
白衣男子主动交底,也算是给了徐清沐一个定心丸。徐清沐有些疑惑,这大晚上找上自己,所谓何事?
见状,白衣陈夜寒望向升仙台方向,有些自问一般问道:
“他真的自杀于升仙台?”
升仙台,顾名思义,历史上有仙人羽化登仙,蜕凡人肉身,化仙而去。
“是的。”
陈夜寒叹口气,翻手间取出一个红色檀木小盒,盒上四颗钉裸露于外,形似棺材,无比诡异。
“此物名为‘镇仙棺’,本是你师父物品,曾借于我镇煞一些危险,现在遇见了你,是时候归还了。”说罢,将那红色小型棺材伸手递了过来,接着说道:“登仙桥一断,可知未来修炼会极其困难?”
徐清沐点点头:“李诚儒与守元,有所告知。”
白衣人依旧嗯了一声,半晌开口:“以后作何打算?”
徐清沐将护送徐洛前往王朝参加他哥哥的世袭罔替典礼的事情交待出来,又说了些以后一些不太长久的打算。
陈夜寒看着徐清沐:“说我想听的。”
少年这才开口:“不知道。”
徐清沐确实不知道,登仙桥一断,修行受阻,对于未来,他真的算是迷茫了。
白衣人却似乎对于这个回答很满意,看着徐清沐:“若我告诉你,你师父不是自杀,这仇,不报了?”
徐清沐呆在原地,明明传回来的信上说的,是那剑皇万剑穿心,自杀身亡!
“你身边那具甲傀,也就是林震北,也是受人所害,并且,魂魄困于九天火海之下,为你牺牲之人,这恩,不报了?”
徐清沐如钟撞耳。
“登仙桥断了,就失去了方向?”
白衣男子伸手一挥,原本漆黑的天空瞬间亮起一条时间长河,河中一人负伤前行,一把断剑鲜血淋漓,每走一步,咳血不止,却死死护住怀中襁褓。随后画面一转,无数巨狼野兽追赶一名背着一捆柴火的樵夫,一把破旧砍刀刀刃翻卷,死死护住身后五六岁孩童。
接着画面再变,一身白衣,却腰间不别吊坠之人面对黑袍人,双手负后,只说了声“还请放过那少年”,任由黑雾侵入身体,七窍流血而亡,却站立不倒。
再变。
登仙台上,一人口含草根,笑嘻嘻对着浮在半空,佩剑碎裂成无数碎片的老人一脚踏出,那人如死狗般在空中砰然炸裂开来,鲜血四溅,可那方天地却被人隔绝开来,无人看见。
画面依旧再变
直到最后一幕,是无数人泣血而歌,万里江山中,一个个身影不断倒下,死状凄惨。
从过去,到未来,长河变换,人影虚实,一幕一幕,皆是悲凉
光幕落去,白衣站定,再次看向徐清沐。
“作何观想?”
徐清沐站定,久久没从中缓过心神,声音有些低沉:“那些,是未来?”
陈夜寒开口道:“天地演化,规则无形,没有人可以准确预测未来。”白衣站定:“徐清沐,纵横天下棋局,为何那翻书人,盯上了你?”
徐清沐神情悚然,一股寒意自心底而起。
半晌后,在那白衣人下山之前,留下了一句话:
“徐清沐,别让这群人,失望啊。”
之后便是彻底寂静,山顶风呜咽,虫鸣声响起,衬托这月夜,有些孤寂。陈家后院的百丈山上,有一石碑,题字:
笼雀不知春。
那一晚,月下人静坐,不曾起身。直到初阳东升,入定的徐清沐持剑,于碑前乱舞,刻下:
雨中见英雄。
第二日胖子才得以逃回徐洛等人处,可怜那堂堂藩王独女,守空窗而垂泪,本来好看如山的眉眼哭的红肿,让前来的胖子一阵心疼。
“你回来作甚?去陪你那蓉儿妹妹好了!”
如犯错般的胖子上前想要牵着徐洛的手,却被后者用力甩开,抽噎好几声。
“她只是我的妹妹”
胖子有些无奈,他也明白姨母的心思,从小便扬